整个下午,秦锋都在抱怨:“上了你的贼船了!还说能打听到有用的情报,结果还不是白给你打工!”

在他面前的电脑上,打开的word文档上,花了半个小时才写了个标题。

发言材料不好写,要求事迹要感人,行文要考虑口语化,还要尊重事实贴近生活,想想都头大。

侯海燕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心急嘛,我采访你插什么话,问得还那么直接,宝山婶当然会有警觉了。不过我现在真是越来越好奇了,他们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一个个神神秘秘的。”

“是啊,我这心里百爪挠心,越来越想知道了。”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犯了法,藏在这山里?”

“不可能,你看宝山婶多热情啊,还愿意上电视呢。体检那天,大家都去悼念守辙书记,也没看他们对着镜头心虚啊。”

秦锋忽然想起来,村里也不是铁板一块,不是说各姓之间也存在鄙视链嘛,退休的看不起种地的,那就找种地的人问问,他们这些退休的到底是咋回事。

村里人家家户户都有田,但要说真正靠山吃山种地为生的,也就董家这几户。秦锋记得董盛宗是世代管山林果木的,就打算先去找他家打探情况。

不过当他把这个想法讲出来时,侯海燕先拦住了:“你别找借口偷懒啊,走访工作什么时候都可以做,先把采访稿给我整理出来!”

秦锋硬着头皮写了一下午,根据宝山婶的讲述重新梳理了四个重点事件,总算是把演讲稿的框架搭起来了。

他原本想就这样交任务,可看到侯海燕还在字斟句酌,立刻猜到这样应付不但不会得到感谢,还会白挨一顿奚落,于是也就耐心修改打磨了一番。

修修改改俩小时后,他自我感觉比较满意了,但是仍旧没有交稿。

在机关单位写材料的老炮都知道,无论你的第一稿倾注了多少心血写得多么完美,在领导那里肯定是不满意的,非得吹毛求疵改上五六遍才能过关。

但如果你写完了不交,等到领导催了好几遍,临近截稿时才拿出来,多半是可以快速过关的。

他断断续续敲击键盘,假装在修改文稿,实际上却是在浏览新闻,偷眼瞧着侯海燕的一举一动。

果然,就在她伸个懒腰,拉长了脸看向秦锋:“喂,你行不行啊,我两篇都写出来了,你这一篇还没完工?”

秦锋马上笑脸相迎:“字斟句酌精益求精嘛!稍等,还差最后一句话。”

他保存文档点击发送,然后长舒一口气,端起了茶杯。

可等来的不是夸奖,而是她居高临下的领导口气:“嗯,还行,别忘了你自己还要写一篇啊!”

“噗——”

秦锋一口茶水喷出,追问:“我已经配合你采访了,这演讲就没必要了吧!再说了,我和严书记几乎不认识啊!”

“谁让你是接班人呢,你发现他病倒,你送他去医院,这都是很鲜活的故事啊,你和他虽然没有共同生活过,可是通过这段时间的走访,不应该对他有了深刻的认识吗?你表个态,算是完成精神传承,我觉得你的材料最好写,今晚加个班呗,我看好你!”

她这么连夸带忽悠,秦锋发现自己竟然没法拒绝,于是就只好再次“奋笔疾书”。

到天黑的时候,宝山婶喊他俩去吃饭,顺便把《派饭表》交过来,显然她已经跟村另外17户村民都沟通过了,除了“拐子”张桢兆家条件极其简陋无法安排外,其他人都很乐意接纳他们去吃饭。

“俺和他们都说了,一日三餐管,按照每天25块钱的标准安排,不喝酒,不搞特殊。你们到饭点儿直接去就行了。”

秦锋赶紧表示感谢:“诶好,太谢谢您了,可给我们解决了大难题。”

“客气啥,这都是应该的,这个表是从明天开始的,俺家排第一个。你们别嫌俺家老钱做饭难吃就行。”

她三句话不离褒贬自己老公,钱长贵都习惯了,练就了充耳不闻的本事。

“那哪能呢!”

秦锋收好表格,要先把这几天吃饭的费用给付上。

宝山婶不愿意要,双方客气拉扯了好一会儿,这次还是秦锋赢了,他手机里存着小卖部的收款码。

吃完饭,侯海燕不忍老钱同志再去外面睡,执意回那旧宅看看,如果臭味散了就住在那里,有了昨晚的经历,她胆子大了不少。

秦锋就只能回村委点灯熬油写材料。

这一夜相安无事,秦锋认真观回顾了严守辙的一生,发现他和自己现在面临的境地有许多相似之处。

当初从山外学成归来,严守辙也才二十啷当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劝说村民出山。

然而那个时候他也面临同样的难题,村民们故土难离,宁可守着贫瘠的山地梯田刨食,也不愿意出山冒险。

大家有无数理由留在深山穷下去,却找不出一个理由去山外拼搏。

严守辙就像是一个从未来穿越回来的开挂者,为每一个人制定了人生规划,借助外面百废待兴、企业招工的种种机遇,把一户户山民送出来。

事实证明,正是因为严守辙的努力,大槐荫村的年轻人才了解山外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