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决迈着千斤重的步子挪动到乌朵身边,他拼命压制着沉重而又急促的呼吸,颤抖着伸出手,放在阿桓鼻尖下面,想探到他的呼吸,可结果……却令他几近崩溃。

绝望的情绪像狂潮一般涌上赫连决的心头,他眼都不眨的看着没有一丝鲜活气息的阿桓,此时少年脸上的血痕已经凝固,身体也逐渐僵硬,已然回天乏术……

在这样极寒的天气中,赫连决额头竟然冒出细密的汗水,他死死抿着泛白的嘴唇,在原地待了良久,才将眼神放到乌朵滞钝的脸上。

赫连决苍白的唇微微嗡动,唤了几遍乌朵的名字,她依旧眼神麻木,一遍遍的唱着那首摇篮曲,直到嗓子都喑哑的说不出话来,还是不肯停下。

赫连决胸闷的难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紧握着铁拳,下令道:「来人,带小公子……沐浴更衣……」

「是。」

几名侍女刚上前几步,一直哼唱童谣的乌朵突然把阿桓紧紧护在怀中,面目狰狞的一边朝着侍女挥手,一边嘶哑着大声吼叫道:「大胆!都给我退下!谁也不能把我的阿桓带走……谁也不能带走他!!你们胆敢再进一步,我就通通将你们斩首示众!!」

赫连决紧闭着眼深呼一口气,一把抓住乌朵兰德的手腕,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控制着不让她有大幅度的动作,对侍女喊道:「还不带小公子去沐浴更衣!!」

「是……是……」

「别带走阿桓……求你们……别带走我的阿桓……」

乌朵哭喊着,跪爬着想要夺回阿桓的尸首,可奈何赫连决死活不放手,她与赫连决自幼一同学武,力气极大,如今她不留余力的一拳一拳打在赫连决心口,挣扎着想要追回阿桓的尸身,赫连决只能紧紧抱着她,别无他法。

许是乌朵受不了这接连而至的意外,她哭着哭着,又晕了过去,司南月连忙给她诊脉。

「大夫人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殿下不用担心。」

赫连决早已快要气空力尽,如今得知乌朵无事,他稍稍放下心来,身体差点支撑不住,脚下一晃,几乎要摔倒在地。

「无事……无事……」赫连决摆摆手,魂不守舍的坐在桌旁,他用手支撑住额头,将脸埋在手中缓了许久,才疲惫的问道:「南月,阿桓这事……你可有线索?」

「我刚才来时问过下人,说毒下在了本该是大夫人食用的桂花莲子羹中,也就是说,下毒之人的目标本是大夫人,而非阿桓公子,而大夫人甚少出门,与外人交恶的可能性不大,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这王府里的人,而且极有可能,是个近来与大夫人发生过冲突的……女人。」

阿桓的死因被她一语道破,若是平时的赫连决,他必会在极短的时间找出那人,可如今他头痛欲裂,心如乱麻,一心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赫连决竟直接下令道:「来人,将后院庸脂俗粉通通拉出去砍了!把她们的尸身拉出去喂狼!」

此令一下,别说侍卫,就连司南月都怔愣片刻,没想到她这一句话,竟牵连了这么多无辜女子。

她在骁王府待的时间不算短,多少也知道这些女子的来历,她们不是从奴隶市场被买来的奴仆,就是下属官员进献的美人,有几个是心甘情愿待在这儿的?

为不牵连无辜,司南月忙道:「也许凶手并未在他们之中呢?!万一我们错过真凶,九泉之下,阿桓也不会瞑目的……」

又是一阵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沉默,赫连决久久未曾说话,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他突然用拳头猛然砸向桌面,随着「砰」的一声,紫檀木的桌子竟生生被砸出几道裂纹。

他沉声道:「一天时间,城主帮我找到凶手,否则王府上下的女眷,都只有

死路一条!」

其实此事并不难查,对于凶手的身份司南月也心中有数,不过为了找到证据,她还是派人盘问了昨日膳房值班的下人,很快便得知昨日有个面生的女子,说是奉殿下之令,端走了那碗桂花莲子羹。

见过那女子的人不少,很快画师就将她的画像画好,张贴的遍地都是,未到傍晚,守城的将士就将那早已吓破胆的女子扭送到了骁王府。

进展这么顺利,司南月不由得有些意外,她细细一想,来不及等那女子招供,便连忙派人去塔娜院内,却还是晚了一步。

几人匆匆进门,一眼便见塔娜的贴身侍女踮着脚,将她从房梁悬挂的白绫上抱下,她安静的躺在地上,仿佛睡着一般,依旧面如桃花,娇美可人,只可惜,她已经没了呼吸心跳。

司南月无奈叹道:「你这又是何必……」

人虽已死,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一遍,侍卫在塔娜院里的角落中搜出了未用完的鸩毒,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也就保住了那些无辜的女人。

事已了结,司南月还是闷闷不乐的坐在屋里,连惜茗做的汤都没胃口下咽,小丫头知道她惋惜那条年轻的生命,便劝道:「他虽是个孩子,却是仇人之子,小姐难过归难过,别伤了自己的身体。」

「可他与赫连决不同,他心思澄明,待人有礼,的确可惜。」司南月抱着汤婆子,疲累的闭着眼睛靠在床边,「还有塔娜……她是位母亲,想为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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