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还是南沁,一连下了一整月的雨,到处都是雾蒙蒙的,江缨年嫌泥地里积水多,连骑射也不大愿意出去练了。府里就他和江弦,江弦又整日里待在他的钟思堂里念书,江缨年感到愈发无聊了。

江弦见他整日无所事事,温声劝导他:“不如多读些书,省得大哥回来又要训你。”

江缨年摇摇头,说:“大哥早就放弃让我念书了,我又不像二哥你,你是有天赋去舞文弄墨的,我可没有。”他得意一笑,凑近江弦:“我的天赋可不在这些东西上头。”

“那你的天赋呢?我怎么没瞧出你的天赋在哪呢?”江弦懒得看他了,低头默默抄写着诗书。

江缨年笑得更加得意了,说:“我自然是重武不重文了,你当我平日里骑射白练的?将来我一定会证明,不只是他们北衷男儿才善骑射,什么弯弓射大狼的,我们南沁的男儿也可以!”

江弦无奈叹口气,说:“我也不指望你和北衷的人比了,就咱们自家营帐里,你又比得过几个?那几个出挑的,敬存?吉羽?折殊?你比得过?就怕是与刚来没几天的新人比试,你都差点实力吧。”

江缨年将手中新得来的画扇展了展,颇有自信地唤过寒栩,问道:“寒栩,你平日里总爱往青字营那边跑,青字营那几个的功夫你肯定也都领教过,你来说,除了敬存和折殊这俩确实不错,就那关吉羽,一个臭丫头片子,我哪点不如她了?”

寒栩一本正经道:“我未曾见过你与吉羽比试,所以……无法判断你们谁强谁弱。”

“真是块木头!我平日里骑马射箭都是你跟着,你就说以我的战绩,我那几乎百发百中的神射手战绩,是她关吉羽能比得了的?”

寒栩依然面不改色,说:“这……吉羽平日使的是长枪,也擅长近身搏术,所谓术业有专攻,我也不好做比较,不过——”他顿了一下,说:“去年年底青字营那边有比武大赛,当时你和赵家公子他们外出游玩不在,所以你可能有所不知……近身无兵器搏斗第一是吉羽,第二是折殊。骑射比试吉羽也去了,由于平日里不太练习,勉强拿了个第二,第一是敬存。”

“还有个携兵器的比试,吉羽第一,折殊与敬存打了个平手,并列第二。作为嘉奖,大公子还亲自请了人打了一件上好的兵器给她。”

江缨年挑眉,道:“有那么厉害吗?我怎么没听说过?许是青字营兄弟们看她一介女流之辈,让着她罢了,哼,下次有什么比试记着叫上我,我倒要会会她,看看她是什么妖孽。”

“不久后的端午节便有一场青字营的比试,吉羽和敬存他们几个都会回来训练。需要提前安排给你打一副护膝和护肘吗?”寒栩真诚发问。

“滚!”江缨年怒骂。

青字营是江清一手组建起来的,里面几乎都是江府在南沁施粥棚里发掘出来的穷苦人家的孩子,一般的孩子他会额外给些银子,遇到资质好的他就挑中带到青字营习武,少数是几个无依靠的孤儿,不论背景,他都一视同仁。培养出的人才,便会推荐去北衷骠骑将军府集营里接受考校,骠骑将军项临安有一胞弟,名唤项临城,是绪澧当朝皇帝舒帝亲封的中护军,同被派在北部负责选拔合适的人一同随骠骑大将军上战场御敌。

兄弟二人都是年少出英雄,深得舒帝赏识信赖,在他们的戍守下,即使北衷边境这几年兵缺粮少,却也一直还算安。

能被将军府集营选上去抵御外敌,是江清建立青字营的初衷。在他看来,这是真正为国为民的大事,培养贫苦百姓的孩子,使他们有前途为国争光,是他一直引以为傲并且坚持做下去的事。

而现今整个绪澧王朝内,各个世家阵营里的选手,无一不想与项家两位国之栋梁沾带些关系,别说是成为项府军营的将才,要是能被选入做普通士兵跟随他们二人冲锋陷阵,也是荣耀无比!

青字营里都是些少年郎,就连年龄最大的折殊也比江缨年小一岁。江缨年觉得这是一群在大哥调教下,被强行塞进笼子里规规矩矩的小孩子家家,总不太愿意去青字营那边,他更愿意叫上几个与他同龄的世家公子哥儿一同去戏楼听听戏,或是听闻哪里野味好吃,又偷偷摸摸溜出府和一众公子们射几只野兔子。

因着南沁已经连下了好久的雨,外出打猎不成,总被叫去听戏江缨年也是听腻了。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一个人,开始有点期待端午节的到来。

他又叫来寒栩,吩咐道:“去城西品祥楼,订一些糕点,马上就是端午节了,在大哥回来前先备好,待大哥回府就差人送过去。”

寒栩正要出门,又被他叫住:“订上三十盒,跟品祥楼的郑老板说,要样式最好看的,最贵的。”

寒栩不解:“公子,您确定是三十盒?往年整个府里加上家丁丫鬟们,总共才吃得完不过五六盒。”

江缨年想到甜滋滋的糕点,又想起一双冰冷的眼睛,嘴角不禁上扬:“当然给青字营的兄弟们也准备了啊,都是一家人,他们平日里训练也是怪辛苦的,我作为江家的一员,自然是要多体恤体恤他们。”

寒栩:“……”

天气闷热了好一阵子,江清和青字营一众少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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