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宿慢吞吞地来到霍卿身边,朝她作了一揖。

霍卿终于松了一口气,微微向后退了两步让出位置。温宿心领神会地走过去,先是朝着陈澜的尸体鞠了一躬,然后打开随身的箱子,取出羊肠手套戴在手上。

“霍卿,你什么意思?”高琛面无表情地拦住温宿,霍卿扬眉看高琛:“副帮主不是不信陈堂主是意外落水而亡么?既然如此,何妨让温先生查看一二?”

温宿垂着眸,温吞吞地看向高琛:“在下不才,早些年也跟陈提刑学过一些检验尸体的皮毛。”

他话音一落,高琛脸上瞬时露出惊愕的表情,耀州陈提刑是本朝最为传奇的提刑官,其检验尸体的本事出神入化,一生为官数十年,破案无数,只是前两年因病去世,一身的本事只传了三个徒弟,其中二人都在京都大理寺谋职,唯有关门弟子一直无人知晓其踪迹,原来竟是在江城?

高琛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温宿,终于松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两步。温宿温吞地朝他点了点头,垂眸揉了揉被他捏疼的手腕。阳光掠过他头顶的枝丫,在他脸上投下一圈暗影,即便是在如此剑拔弩张的环境下,他仍旧不骄不躁,动作温吞地蹲下来,仔仔细细查看陈澜的尸体。

温宿的检验手法跟他温吞的性格截然相反,仔细中透着一股冷酷,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具可怖的尸体,而是一件精致的艺术品,用萧鱼的话说,看起来有点变8态。

大概用了两刻钟的时间,温宿终于站起身慢悠悠脱掉羊肠手套用油脂包好,然后仔细放进箱子一隅。

高琛面无表情地上前:“你可查出了什么?”

温宿盖好箱子,点了点头:“查看好了,死者陈澜,年龄在25到30左右之间,尸体成俯卧形,头面后仰,两手、两脚向前伸,口鼻微张,双手拳握像前伸,且腹部微微隆起,从表面看完符合溺水而亡的死亡特征。”说到这,他示意高琛按陈澜的腹部。

高琛眉头微周:“做什么?”

温宿:“死者腹部隆起,如果是正常溺水死亡,腹部轻敲有回声,按压后,口鼻会有淤水溢出,你试试。”

高琛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从一旁跟班那里要了只手帕,裹住右手,用力朝陈澜隆起的腹部敲了敲:“没有回声!”

温宿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高琛不明所以,按照他的指示用力按了下陈澜的腹部,结果奇异的是,陈澜的腹部很快便凹陷下去,但是并没有淤水从尸体口鼻处溢出。

“这是怎么回事?”高琛惊讶地回头看温宿。

温宿又示意他去看陈澜的口鼻,高琛忍下心中的疑问,又去看陈澜的口鼻,里面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如果是生前溺水,死者因为大量吸入河水,口鼻中必然有泥沙残留。如果是死后溺亡,尸体的体貌特征又与陈堂主现在有驳,死后溺亡的尸体没有挣扎痕迹,身体呈自然状态,腹部无水,不会有肿胀的情况,且尸体面色蜡黄。”温宿说完,目光落在陈澜的尸体上,“这具尸体身上兼具了生前溺水和死后溺水两种特征,身体又没有外伤,双手、双脚没有束缚,亦不符合被倒吊溺水的特征。”

这时高琛已经有些明白温宿的意思:“你是说,义兄的死,既不完符合生前溺死的特征,又不完符合死后溺死的特征?”

温宿点了点头。

高琛:“那义兄他到底是如何死的?”

温宿皱了皱眉,好一会儿才笃定道:“另兄确实是死于溺水,但是却不是死在水里。”

……

“是干性溺水!”刑律俭放下筷子,目光悠悠地看着萧鱼。

萧鱼咽下嘴里的鱼肉:“对,当时那个叫温宿的大夫就是这么说的,他说陈澜虽然是溺水而亡,但不是死在水里,而是在货舱里被淹死的。他说有些人心里敏感,即便是精通水性的人,也会在特殊情况下因为巨大的环境刺激而产生窒息性的溺水状况。”

刑律俭不做痕迹地把东坡肘子推到她面前:“温宿说他是耀州陈提刑的弟子?”这才是他最在意的,陈提刑的关门弟子竟然在江城惠民药局做一个寂寂无名的大夫,实在让人意外。

萧鱼目光从东坡肘子移到他脸上:“所以这个陈澜是什么人?你今天带我过来,为的就是这件事吧!”

刑律俭并没有隐瞒的意思,垂眸为自己倒了杯茶水,上好的君山银叶在白釉茶盏里起起伏伏,最后渐渐沉于杯底。“算是吧!”

“与白茉莉之间有关系么?”她猜测道,目光细细打量他的脸,骤然发现这人的五官生得实在好看,若非眉宇间总是压着几分冷意和锐利,放在任何一处都能吸引女人的注意。

一个好看,看起来病弱的瘸子!

萧鱼感叹完,夹了一筷子东坡肘子,入口即化的口感简直惊为天人,恨不能整盘吞了。

刑律俭抿了口茶,垂眸从杯沿看她:“表面看并没有关系。”

“那就是有可能有关系喽?江城还有你们司密处查不到的消息?”萧鱼调侃道,刑律俭放下杯子反驳,“司密处不是拿雾影没办法么?”

萧鱼被硬生生怼了一下,口中的东坡肘子瞬时不香了。她放下筷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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