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亦咬着牙,没再说话。他是都知道了,或者说都猜到了,余建业为何假传战报,就是因为未亡人口中的太极双鱼。

天下间,朝堂和江湖相互扶持相互制约,当年摘星楼为开温柔香线路,暗地助力北汗进攻关北。再加上庆阳初见国力不稳,要是此事传入帝都,平衡被打破,这天下就乱了。

余亦猜想,那时候自己的父亲对北汗局势也有大抵了解。

他也在赌,赌天下之局势,赌其子之道路,赌颜天成之赤子之心。

余亦握紧了拳头,他恨自己不中用,没能早些看清自己父亲的棋局。可他却勾起了嘴角,随着叶行舟望向的方向,看到了当空的圆月。

看来这趟北汗,走对了。

易主的北汗王座,温柔香所牵扯的朝堂与江湖,极为神秘的摘星楼,恶鬼面具未亡人,还有父亲余建业。

余亦垂下头,院内石桌上,颜天成和樊乾已经落座,余亦也暂别了叶行舟跃下房顶。

“颜前辈,接下来你有何打算?”余亦问道。

颜天成思考片刻,道:“阿离伤到了筋脉,需要休养些时日,我打算先销声匿迹一段时间。”

余亦点了点头,眼下王城大乱,又是风口浪尖,此时若是不暂避锋芒怕是要出事儿。

颜天成继续道:“这么多年,我也有自己的布局,等阿离伤势好了之后我就会开始。不过可能需要余小将军的帮助。”

如今北汗局势牵扯到温柔香,更是牵扯到庆阳朝堂,余亦自然分得清轻重,没有犹豫,道:“前辈请说。”

颜天成笑着摆了摆手:“现在为时过早。”他将余家私令拿了出来,“日后余小将军若是见到此令,烦请十日后让镇北侯派兵逼近北汗。”

“要多少?”余亦看着令牌问道。

颜天成想了想:“两千,足矣。”

余亦颔首应道:“没问题。”

天色渐晚,院中人都慢慢散去,独留下年轻夫妻两人。天空中雪花渐渐飘落,逐渐变大成了鹅毛。风停了,雪花在烛火和星光的照耀下显得极美。

余亦帮白江宜掸去了头上的雪花,今日这白衣,配上些温和的雪景,像极了一副水墨山水画。

“方才颜前辈听我说,你今日又擅自行动了?”

余亦语气很温柔,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白江宜撇了撇嘴,抱怨道:“颜前辈还是个前辈呢,怎么这般爱打小报告。”

余亦勾起手指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敲:“你这丫头,还有理了。”

“痛~”白江宜嘟着嘴,装出一副吃痛委屈的模样。

余亦被她逗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余亦笑容突然凝固住,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白江宜一愣,挑着眉满脸困惑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余亦看着白江宜,缓缓皱起了眉头:“今日那首天狼调,是谁教给你的?”

刚才颜天成告诉余亦,天狼调已经隐世数十载,连北汗数百万人中都找不到几人能奏出完整曲子,白江宜作为土生土长的庆阳人,却能完整演出。

蹊跷,太蹊跷了。

白江宜想都没想,道:“沈凌教我的。”

听到这个名字余亦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白江宜没有发觉,继续说道“当年学筝时,学的第一首曲子就是这个,沈凌说这是北汗的曲子。”

余亦点了点头,垂下眼眸,未亡人那双毒辣的双眼浮现在眼前,余亦有些心里发毛,他咽下口口水:“是有几分相像。”

“你说什么?”白江宜含笑的双眼直勾勾看着,余亦连忙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没什么。”

“江宜,想家了吗?”

可能是因为这句话让她想起了远在都城的白武,白江宜低下头点了点。

“想。”

“等冰州醒了,我们就回家。”

“好!”

…………

等郑冰州醒来时,已经过了六日,北汗也下了整整六日的雪,如今地面上的积雪已过了膝盖,漫山的雪将视野能看见的地方都染得雪白。

干净,又让人舒服。

期间徐阳秋自告奋勇易容成一老头回了王城,购置了大批的棉袄和裘衣。带回的消息却让余亦有些害怕。徐阳秋所说,王城的守城乾军已经部撤走,甚至连早朝都再未开过。

没想太多,身在异国孤立无援,只能自己多加小心些。而且现在叶行舟也在身边,再加上赵青山,大不了就杀出一条血路来。

众人围在郑冰州的床边,在徐阳秋的独家秘药的支持下,他的缝合处好得很快,短短几日已经不在渗血了。

“将军…”

郑冰州还是很虚弱,他想坐起身来,却感受不到左臂的存在。右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硬是撑着床板坐了起来。左手还在,只是使不上力气,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很痛,钻心的痛,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又死死困住再往上面撒盐。

“我……”郑冰州张着嘴,喘着气,说不上来一句话。

那也城楼之事,他并非没有丝毫记忆,反而自己断手之事很是深刻。

昏迷时他做了很长的梦,梦里自己没有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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