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冷的还是被严肃的气氛感染了,气息有些急促,呼吸着冰凉的空气里隐约存在的血腥味,“他说,李烈钧住的那家确实每天准点有送餐,特别会叫放在别墅的窗台上。而且有的时候会叫人帮忙把扔在窗外的垃圾袋给扔出去。”

“门锁和门把都生锈了。在打开窗户,拉开窗帘并发现可疑的血迹之后,保安是直接从窗户里爬进去的。这个栅栏门其实是个摆设,没有加锁的栅栏门谁都可以进。对吗?”梁安向另一边的人求证道。

宋乔雨还像个门神一样杵在栅栏门的入口处,听着最后一句话说完,扭头瞅了身边的保安一眼。

他的听力非常好。站在他身边陪同了很久的保安明显就没听的那么清楚,反应那么迅速他突然被提及,有些愣住,但又点点头,表示确定。

过了一会儿,又有些下意识似的往别墅后方瞟去。

梁安也顺着他看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倒是没有第二个人发现这点异样。

“所以死者在这四年里,其实很有可能,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别墅。”陆遥的声音很轻,语气却逐渐凝重。

这时,刚刚走过去围绕着尸体进行勘察的几位也走了回来,带着采集好了的物证材料,刚好空出了大厅和厨房之间门口的位置,也让站在别墅大门口谈话的众人真正看见了完整的尸体。

门槛处的一滩血迹早已经干涸,一滴一滴的血沿着一条歪歪斜斜的路线,通向一具地上的尸体。

那是一个成年男子,趴在大理石的地板上。他的身体上遍布着斑驳的血迹,周身散布着数不清的血泊,血点。

衣服被血迹浸染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只隐隐看得出是深色系的毛衣。

尸体的半张脸贴着冰凉的地板,另外半张脸苍白的接触着同样寒冷的空气,僵硬的皮肉显现出干燥而灰白的纹理,确实是死亡的色彩。

不仅仅是脸,细看下来,他的手腕,手,脖子,毛绒拖鞋边缘脚部的皮肤,但凡是露出来又没有沾染上血迹的地方,都泛着不正常的白。那绝不仅仅是临死前的失血过多就可以造成的。

他活在地面,却不常见光,一个退役军人,大学毕业生,本该有和他同龄人一样光明的未来,却像是被遗弃在阴暗角落里的蘑菇,甚至失去了生命。

尸体身后的厨房从墙壁到地下的瓷砖都锃亮光滑,锅碗瓢盆一应俱,却部整整齐齐的闲置在柜中,只像一个冰冷的厨具博物馆。

唯独放置套刀具的架子上,少了一把最长的西瓜刀。

梁安多看了两眼,又独自走上了三楼。

这栋别墅实在是很大,有三层,甚至预备了一个电梯井,虽然没有启用,但料想应该是为了养老的客户能按需求安装电梯,以免上下楼梯的不变。

李烈钧再怎么不正常,毕竟也是个独居的单身青壮年,自然没有必要在三层的房子里加装电梯。

三层其实都是卧室,一个一个主卧一个次主卧,再加上一个在外面都能看的清楚的巨大阳台。

很明显,连李烈钧本人平日里都不会来到这里。在这个地方,甚至连楼梯上都铺满了几乎没有被侵扰过的灰尘。但杀人犯或许的确和这个地方没有关系,但梁安还是对这个地方颇感兴趣。

当一个人死亡后,尤其是非正常的死亡之后,这个人的整个生命旅程都会被人剖析,分割,切开来片成片一点点的分析和解读。

李烈钧说不上短暂也不能说漫长的一生里,有与常人几乎别无二致的学习生涯,有痛失双亲的特殊之处,还有最引人遐思的空白的那四年。

一层的房间有李烈钧生活的痕迹,但别墅的主卧在第三层,次卧也在第三层,这一层只有这么两间卧室。

如果主卧是李烈钧的双亲曾经居住的地方,那么在曾经的三口之家里,即使出于父母照顾孩子的考虑,李烈钧的住所一定是三楼剩余的次卧。

在不能和父母共渡的时光里,这个封闭自己长达四年的人经历了什么呢?答案或许就在这个房间里。

长期无人打扫而处处积灰的房间里,除了只留下木质床板的床铺,摆放着几座满满当当的书架和孤零零的书桌。

梁安无端觉得很悲哀。倒不是他多愁善感。只是想想一个人支付着一整座别墅的物业费,水电费,四年如一日的在这里头扎根,却长期连别墅的一半都无暇踏足。

这实在是浪费的令人顿足捶胸。

而他也确实是很好奇。

次卧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相比主卧,那里没有专门隔开的衣帽间和单独霸占一个小隔间的大浴缸,但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

李烈钧少年时的书桌,单人床,包括几个摆满了各种图书的书架,甚至一个休憩用的小沙发,都在满室的灰尘中被封印作过去的模样。

书桌上除却灰尘,空空荡荡;而书架上却比书桌热闹的多,不仅仅是满满当当的各色书籍,在强塞进去的书的前头还琳琅满目的陈列着各种物件:

小到小男孩玩的玩具,像是十几块钱会前后滑动的汽车小模型,小巧玲珑的木制积木,眉眼绘画精致的定制俄罗斯套娃——可能由于是男孩子的玩具,睫毛画的不长,略显质朴;大到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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