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顺着面颊流下,鬓边的发丝也因为方才那两记耳光乱了,看起来分外狼狈。

她哀求的看着双红。

双红居高临下的啐了她一口,眼角夹了跪在她身后的几个人一下,扭着腰,趾高气扬的进去了。

唐昭仪蒙受唾面之辱,倍觉羞愤,然而此时此刻,不隐忍下来,又能如何?

她只盼着赶紧熬过了这一关,也胜过叫贵妃心里憋着这口气,来日百倍的报复回去。

双红进了殿,方才脸上显露出的张狂便消失无踪,反倒是有些忐忑。

“娘娘,这件事要是叫陛下知道……”

叫双红的看法,此时还是不应该锋芒太露,倒不如假意与之和解,待到来日殿下登基,再好好炮制那几个贱人!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贵妃此时正对镜梳妆,虽然做了贵妃,身边添了诸多侍从,但先前十几年的经历使然,她反而喜欢自己动手操持。

“陛下知道又如何呢?这种小事,他是无谓管的。”

“再则,”她看着镜子里鲜妍绝色的女子,盈盈一笑:“陛下如果真的知道了,也只会觉得欣慰吧。”

“一个没有血性,只知道以德报怨的女人,怎么可能养得出有血性的储君?当日是唐氏辱我,今日一报还一报,又有何不可?”

贵妃说:“我不会见她们的,好没意思,我也不耐烦去与她们虚与委蛇。就叫她们在外边跪着吧,她们带来的东西都收下,让她们在外边跪一天,这件事就算翻篇了。”

“以德报怨是懦弱无刚,占据强势地位,以牙还牙之后还能不穷追猛打,这岂不是君子该有的品格?陛下如何会有二话。”

双红小声问:“娘娘有把握吗?陛下真的会这么想?”

贵妃瞧了她一眼,失笑道:“要说别的,我可能不如你机灵,但要是说猜测陛下的心思,我自诩还是要胜过你几分的。”

双红想了想,忽的说:“我去去就来!”然后就一溜烟跑了。

贵妃叫她都没叫住:“你干什么去?”

双红隔着很远同她喊话:“没什么没什么,很快就回来!”

……

嬴政还没进贵妃的寝宫,半道上就碰见了双红。

贵妃与六皇子得势,她这个众所周知的小宫女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起码这会儿身后就跟了两个殷勤的小内侍,不需要她自己拿东西了。

老远瞧见六皇子,双红便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唤:“殿下!”

继而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奔着跑了过去。

嬴政停下脚步等她过来,见那两个内侍怀里都抱着瓦罐,底下还用厚重的垫子隔开,心下疑惑:“他们抱的是什么?”

双红神秘兮兮的卖关子:“等到了咱们宫里,您就知道了!”

嬴政挑一下眉,倒也没刨根问底。

两人一路回去,进门之后,他就见到院子里跪着的几个宫妃了,神色微动,若有所悟。

那边双红已经兴冲冲的抱着瓦罐跑了过去,二话不说,打开塞子,哗啦啦都倒在那几人身上了。

阳光下的冷冰散发着璀璨的光泽,珠玉一样闪耀夺目。

但是对于跪在石砖上的唐昭仪几人来说,却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你……你大胆!”

唐昭仪神情气愤,几乎立时就站起身来,将那些拳头大小的碎冰拂开到一边去。

双红见状,勃然大怒:“有种你现在就走,我绝对不拦你!”

“你!”

唐昭仪且气且急,眼眶发红。

可要真是让她走……

现在倒在身上的只是寒冰,来日却未必如此了。

她为难的踯躅住了。

双红毫不客气道:“唐昭仪,你应该觉得高兴的,我们娘娘是再仁慈不过了,只是让你在这儿等着,你觉得委屈是吗?可你怎么忘了,你当初是怎么折磨我们娘娘的?!”

“你明知道她生产的时候落下了病,怕冷畏寒,还让她大冬天跪在雪地里!”

“还记得你那时候是怎么说的吗?!”

唐昭仪近乎瑟缩的看着她,再胆战心惊的看一眼她旁边的六皇子,不敢作声了。

双红见状,却是怒气更盛,眼底闪烁的厉色,恨不能马上生撕了她一样:“你不记得了?没关系,我记得!你说,‘氏,陛下从前多疼爱你啊,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受委屈?如果你觉得本宫惩处你不公允,那你就打发人去寻陛下,让他来裁决这件事啊?’——你就是这么说的!”

那时候她还年幼,但贵妃一个人跪在雪地里惶恐又无助的样子,却深深的烙印在她心里。

即便如此,贵妃也要叮嘱她,别把这件事告诉六殿下——可是六殿下打小就聪明,母亲出门之后神色异常憔悴的回去,接连几个晚上关节痛到难以入眠,他怎么会察觉不到?

该死的唐氏!

照双红看,娘娘真是太仁慈了,只是让她们在外边跪一天,就把这件事掀过去了。

按她的意思,就该等到陛下咽气之后,把这个恶毒的女人抓起来,像对待谋逆的佞臣一样把她剁成肉酱才能解恨!

唐昭仪的目光触及到双红包含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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