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将李小六最近很烦躁,主要原因就在于甲村越来越难管理。自从他带了几百人来到郁水边从无到有建立了这个村子以后,村子规模越来越大。一条平坦宽阔的大路直通都城县,道路两旁是一个个小院子,青砖黑瓦整齐划一,这些院子的建筑材料都是刘隐花费大价钱买来。为了供应郁水沿岸的村子建设,在都城县周围还催生出了茫茫多砖瓦小作坊,这些作坊从番禺山开山采石,由水路运至都城县,再在小作坊中加工成砖瓦,转手卖给垦荒村。村子周边甚至形成了一片小有规模的服务区,酒肆、客店、车店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几家半掩门的暗娼。

几个月时间甲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展起来,一派富裕繁荣的景象。但本质上甲村不过是个垦殖荒地的小村庄而已,只是由于刘隐短时间内投入了大量财富物资,呈现出畸形繁荣。一旦刘隐不再注入物资,这短短的繁荣就会像泡沫一样被戳破。

小六没学过经济学,但他明白,一个特产只有光棍的小村子是绝无可能长久保持繁荣的。他越来越烦躁,因为刘岩当初告诉他,如果这个村子他管不好,那就一辈子在这当个村长。因此他听闻刘隐要到各地巡视时,每日都到村口的小码头焦急等待,望眼欲穿。

一艘二十余丈长的战船映入眼帘,这是刘隐的坐船。刘隐此次出行轻车简从,所到各地也禁止当地官员迎接,此刻他站在甲板之上,潭琳儿微微落后他半个身子,江风轻轻吹起她的发丝,鼻端飘来淡淡的清香,让刘隐无端想到晨曦中随风传来的青草气息。刘隐转过身来,轻轻拉起潭琳儿的小手,完无视了旁边的刘台,指着岸边道:“看,那是我们的村子。”

潭琳儿有些害羞,悄悄挣了挣手,没挣开,也就由着他了。

”那乌漆嘛黑的屋子就是您说的村子?这也太丑了点。“旁边王胡子嘟嘟囔囔说道,接着一指码头,“这呆头鹅是谁?”

刘隐一脚踢了过去:”你个大老粗懂什么,黑色显得庄严。庄严你懂吗?去去去,赶紧准备下船。码头上那位可是个模范村长,不是呆头鹅。”

“属下静波军十将李小六,见过使君。”

一行十多人下了船。刘隐道:“不必多礼了,带我看看这个村子。”

······

“大人,甲村现在一共有300余户,700余人,几个月来,我们共建设房屋320间,开垦荒地两万三千亩,修建引水渠四条,等来年种上水稻,甲村就能自给自足了。”李小六看了看眼前的村子不无自豪的说道。

一行人继续往村中行去,此时还是清晨,马路两边人流就已经渐渐多了起来。兜卖水果点心的小商贩正在卖力吆喝,也有卖早餐的,或推着小车,或担着扁担沿街售卖。

虽然众人已经在船上用过饭,刘隐闻到飘来的食物香气还是不由口舌生津,喊住路边一个卖钵仔糕的,问道:“老板,这糕怎么卖?”

小贩见几人气度,忙说道:”回贵人话,一文钱两个,我钵仔的钵仔糕远近闻名,连广州府的刘使君吃了都说好。“

刘隐闻言哈哈大笑:”你钵仔果然会做生意,给我们每人来一个尝尝。“

钵仔把糕用竹签穿了,送给刘隐,刘隐接了先递给了潭琳儿,说道:”来,尝尝。“

潭琳儿轻咬了一口糕点,剪水的眼眸瞄了一眼刘隐,弯弯的眼角像月牙儿般。刘隐将剩下的糕点分于众人,拿起自己那份塞进嘴里,见状哈哈笑道:”是不是粘牙啦,哈哈哈···“

一行人游兴不减,刘隐看向李小六说道:“这村子好的一面我看到了,说说不好的吧。”

“属下正要向使君回禀。村中又盖房子又修水渠的,吸引了很多人过来,甚至别地的流民逃户也跑到这里混口饭吃。眼下倒是繁华,属下怕早晚这些人都会离开啊。”

刘隐一笑:“你倒是看的很清楚啊,没有产业支持,这里的繁华不过是昙花一现。财富就像流水,如果没有蓄水池,早晚都要流走的。”

李小六似懂非懂,问道:“使君所说产业是指?”

刘隐一指路边商贩,说道:“这些便是产业,小商贩们贩卖货品,酒肆贩卖酒水,他们都能挣到钱财。但赚到钱财之后,他们又要拿出一大部分钱用来进货,这个蓄水池虽大,流进流出的水也多,不适合你们这个村子。”

李小六忙问道:“那什么样的产业适合呢?”

刘隐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傻乐了一阵,说道:“你要自己能生产出东西来,卖给别人,财富才能流进你手里。你这个村子靠近广州,又处在交通要道,你产出多少,广州就能吸纳多少。”

李小六想了一会,又迟疑道:“可是粮食也不值钱啊,而且我们势单力薄,也很难有什么作为。”

刘隐拍了拍小六的肩膀,神秘的说道:”我以前在一本书中看到过一些点子,可以教给你。你听说过农业合作社和桑基鱼塘吗?“

······

船队走了,刘隐将后世的合作社和桑基鱼塘的一些细节告诉了小六,并给他权力成立甲村合作社,留下刘台让他负责协助李小六在甲村试点。一旦成功,这种模式将推广到郁水沿岸的垦荒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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