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沉默了。江听潮已经死去,我再也无从猜测他的心意。

秋沁好美玉般的脸上忽然静静划下一行泪痕,一如花承晓露,显得越发容色绝美。单薄的身子微微发颤,幽幽道:“孟衣雪,他把孟衣雪那个婚约,也交给你啦。所以,他才会送你天刀流。不是么?只因你要作孟衣雪的丈夫,他为了孟衣雪的日子过得好一些,竟不惜向你拱手送上毕生心血啊!”

我脑袋里面轰的一声,如同焦雷炸响,江听潮那封信中欲言又止的心意,就此明明白白。

秋沁好自然不知道我就是孟衣雪,可江听潮是知道的。赠以天刀,江听潮……这番用心,我如何担当得起?

秋沁好的声音忽然激烈,颤声道:“我为他用尽心肠、出生入死,甚至不惜屈身作妾,他却不把我放在心头……这么多年,他只顾寻寻觅觅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孟衣雪,却不肯多看活生生的我呀!”

我皱起眉头,一时间无言以对,回想起江听潮沉静冷峻的眼睛。分别之日,他就那么一直悄立荒原之上,静静注视我离去。那时候,他已知道我的身份,却又必须面对死亡的宿命。当日他在想些什么呢?

我自是愧对江听潮,却又如何对得起秋沁好?她才是为江听潮付出一切的人。这一切,怎么如此颠倒错乱?

秋沁好忽然含泪嫣然微笑,幽幽道:“丁珂平,我美吗?”

我看着她清丽如月色的容颜,深深叹息:“美,人间绝色。”

秋沁好闻言,笑容越发灿若玫瑰,眼波流转如水,又问:“江听潮既然肯把天刀流交给你,想必孟衣雪你也见过。我比那孟衣雪如何?”

老天作证,这误会可大了,世上哪来的孟衣雪?我只好苦笑:“自然是你更美。”

秋沁好慢慢现出一丝刻毒如魔鬼的笑意,缓缓道:“既然如此,我若要做你的妻子,你欢喜吗?”

我的耳朵嗡地一响,几乎有点不能置信,谔然看着她!朱震天更是膛目结舌,无言以对!

秋沁好愤怒之下,晕红双颊,微生薄汗。身暗香更甚,在房中幽幽弥漫,一如芳兰竟体,情形异常魅人。我若是个男人,想必不动心也难了。可惜我是个女人,却无法领教她这番美意了。何况,是不是美意,却也难说得很。当下又是苦笑一声:“能得江夫人这等人间仙子为伴,在下自然是千喜万喜。只可惜你是江兄的未亡人,在下不敢无礼……”

秋沁好淡淡打断我的话,柔声笑道:“你连他的妻子也肯接手了,更何况我这个妾侍?”

我头大如斗,皱眉道:“不过……”有江听潮这样的绝世美男子在前,我自问就算也还看得,却没本事令这冷面冰心的绝色佳人动心。她这么说,可以肯定断无好意。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就是你的条件?”

秋沁好嫣然娇笑道:“不错,要你娶我为妻,却不许娶那孟衣雪。这就是我交出天刀流,所要的报酬。想必你也乐意支付。”

我看了她半天,还是只能苦笑:“江夫人,你可真看得起在下。”

秋沁好缓缓道:“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孟衣雪。若没有她,想必我和听潮会过得很好。她令我失去丈夫,我也要好生回敬才对。”她忽然颤抖着慢慢挽起长袖,现出冰玉般的一截手臂。

朱震天吃了一惊,不敢看主母的手,赶紧回头。

但见肤光如雪,掩映着上面殷红一点的守宫砂,异常美丽。原来她竟是处子之身!我暗暗一惊!她不是江听潮的爱妾吗,这是怎么回事?难道……

秋沁好美丽如湖水的眼中忽然流下一颗大大的泪滴,冷冷道:“丁珂平,你可满意了吗?”

我脑袋轰轰作响,乱成一团,叹了口气:“江夫人……”忽然想到她还是处子之身,算不得什么夫人,连忙改口道:“呃……秋姑娘,我只怕你会后悔。”

秋沁好轻轻微笑:“丁珂平,你自己还不知道吧?南朝皇帝封你做北定王了。我若嫁了你,自然就是北定王妃。这个条件,我倒还满意呢。”说着笑声渐渐激烈:“听潮为了孟衣雪,竟然不顾我一番心意,只肯屈我做个挂名妾室!我好恨啊……偏要趁他尸骨未寒之际改嫁,令他丢人现眼,我很欢喜呢。听潮呀,你若死而有灵,怨我改嫁,不妨来取我性命——”她越笑越是声音颤抖,到后来已是摇摇欲坠。

朱震天虽向来和她不和,此时也变了脸色,神情尴尬。我叹息一声,心头说不出是何滋味!江听潮啊江听潮,你却要我如何是好?为了北天关,说不得,我只好从权答应。

这番冤孽,实是因我而起。我如今还要骗秋沁好为妻,心下但觉一片懊恼惭愧,叹口气,扶助她柔弱欲倒的身子,徐徐道:“既然如此,我还有何话说?”

秋沁好低泣一声,忽然泪落如雨。

朱震天显然神情不乐,却碍着我是江听潮指定的天刀主人,不便多言,神情不免悻然。我看在眼中,只能苦笑,缓缓道:“秋姑娘,我们即为夫妻,实不相瞒,如今北天关之势颇为紧急。天刀流必须马上出手相援。”

秋沁好平静下来,淡淡道:“好无情的男人,你为了北天关,宁可舍去听潮的临终托付吗?可见得你也不是好人。不过,你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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