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阳城,玉满堂

一个三四十来岁满头蓬发的村妇跑了进来,因是城里最大的一间酒楼,来的食客大多是有身份体面的人士,见这样一个乡野村妇跑了进来,自然十分嫌弃鄙夷。

那村妇跑的满头大汗,却歇也不歇,直气喘吁吁大喊道:“乐娘子,乐娘子可在此?”

但见打酒处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缓缓抬头,她后脑三千青丝绾成一只麻花辫,肤白如玉,清秀可人,鹅蛋脸上一双灵气逼人的凤眼,鼻梁挺秀,唇不点而红,面容姣好,又因打酒,浑身生得一股天然酒香,人称酒香美人。

此间喝酒的人少不得有为了见着“酒香美人”一面,特意来玉满堂吃酒的。

那少女听见村妇叫她,忙放下取酒的舀子,走到店门扶上妇人的双臂,问道:“邹姨这么急,可是我家里出了什么事?”

那村妇点头如捣蒜,“正是正是,你家哥哥正帮俺家修屋子的时候,隔壁老王那家大公狗就开始发春似的叫唤,惊吓着你哥子,他就生生从屋顶摔了下来!”

年轻少女面色一滞,眉头紧蹙,追问道:“那我哥哥怎么样了?”

村妇安慰她:“大夫已经请过去了,说是情况还不算太严重,只是……”

少女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又被她的欲言又止吓得提心吊胆:“只是什么?”

“乐娘子啊,这事儿是我家对不住你家,都是我让你哥哥帮俺们修屋顶这才落了灾,所以这请大夫的钱和后些日子将养他的时候俺家都会负责的。”

这所说也是应该,但秦乐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邹姨向来十分吝啬,虽然此次责任在她们,可二话不说就包揽责,毫不推诿的举动实在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秦乐深以为然,她笑了笑道:“邹姨有事直说就好。”

果然,就听那妇人说道:“巧得很,你哥哥刚一摔坏了腿,官府就来了消息说是赤江外族犯境,朝廷这下要征兵了,你哥哥如今年岁二十有五,可不就在那军帖子上,官府过两日就要点人哩!”

“征兵,两日!可是我哥他!”

秦乐突然就明白了,难怪邹姨这么着急来客栈找她,还二话不说包真了所以责任,原来是因为这一茬。

朝廷要征兵,哪管哥哥的身子,可不就架着人去兵营?这可忒难办了。

思及此,她立马转过身冲账房模样斯文的中年男子道:“李叔我家中出了急事儿,您帮我看顾一下,若是春姨回来了还望您帮我告声假,又劳了。”

中年男人冲她点了点头,道:“小乐,你且安心去吧,这有我哩。”

秦乐感激谢过就带着妇人匆匆跑回。

有那专门为看佳人一眼,来玉满堂的“看客”可是气得好不安生,这玉满堂的酒食贵的吓人,虽味道不错,可若不是为了看秦乐美人,何苦花这冤枉钱。

而今佳人却匆匆离去,岂不是难受的捶胸顿足。

秦乐此时一概不管,只一门心思想着此事该如何解决。

一回到家,小茅屋里倒是挤满了人。

邹姨一家四口和她们一家人都在这儿了。

“呀,乐娘子回来了,终于有个能拿事儿的人了!”说话的是邹姨的丈夫邹冲来。

谁不知道秦家两个大男人都不管事,就指着一个十七岁的小丫头过活。

坐在木椅上嘬着烟杆子的秦老爹愁的眉头皱得可以假死一只苍蝇,他见秦乐赶回来,放下烟杆就挥手撵人:“丫头,你这时回来作甚,这事儿你管不着,快回你酒楼帮忙去!”

“事情这般大,不管怎么行?爹,等那官府来拿人的时候,难道让他们活生生把我哥从炕上抬到那兵营里头去打仗不成?”

她知道父亲是不想连累到她,可毕竟秦家养了她十四年,她是把他们当做亲爹亲哥看待的。

秦老爹双手一摊十分无奈,“你是个女娃娃呀,这事儿你能怎么办嘛!”

他那里就知道这么巧,言哥儿刚倒下,这朝廷征兵的文书就下来了。

秦乐绕过众人,径直坐到炕头边上。

炕上疼晕过去的年轻男人额头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秦乐看了,一双秀眉蹙紧,也不知道哥哥怎么就不小心得摔了,他这样瞧着不知得是有多疼!

邹氏在一旁也是急得没法子,毕竟是她请秦言修屋顶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哪里能不愧疚!

“乐娘子,你倒是给出个主意啊,不然等官兵来村里头点人可就真的难办了!”邹氏的丈夫邹冲来催促秦道。

他纵有一身功夫,可脑子确实比不上秦乐的机灵古怪。

只见少女低头沉吟片刻,赫然抬头一对清亮的瞳仁扫过屋子里一张张急切的面容,她道:“我有主意了!”

“什么主意?”众人满怀期待的盼望着。

只见少女的樱唇缓缓吐出四个字来:“替兄从军!”

一屋子的人异口同声道:“不行!”

“古有木兰替父从军,今日秦乐代兄入营又怎生不可?”秦乐皱了皱眉,反问道。

邹家大儿子邹得善开口道:“秦乐妹子莫要冲动,你可是女娃且不说到时候被人发现,就你那细皮嫩肉的能在军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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