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中午、荒原小镇。

好吧,确切说,荒原废墟南部无名小镇,其实用方位形容无名小镇也不算准确,因为废墟南部的无名小镇不止这一个,至于为什么不给小镇起个好辨别的名字,根本原因还是这类介于村庄与真正市镇规模之间的镇子,由于地下水脉、人口流动、资源消耗甚至是荒兽群迁移等等因素,诞生的快,消亡的也快,起名字根本没什么意义。

当然了,最常见的消亡因素只有一个。

人。

管饭穿了酒馆伙计的麻袋装,顶着中午刺眼的阳光,手里提着食盒在人流中钻来钻去,匆匆跑过镇子中间的十字路口,绕过被卫兵搜集到一起的几个醉鬼,加快脚步往镇子北边跑去,那里相比镇子东西两街密集的店铺显得清冷,只有三座用旧时代的建筑材料搭建的房子与一座从旧时代残留下来的石头楼独孤耸立着,不过,即使镇子东南西三个方向因为青商队挤成狗,也没什么人敢在镇子北边放肆,因为那几栋房子分别属于镇长、卫兵宿舍以及商会驿站,别看住在房子里的人面对那些大市镇来的贵客要卑躬屈膝,却也不是常年在荒原讨生活废墟里翻破烂的荒原人能随意冒犯的。

如果不是在酒馆打杂,管饭想要接近这几栋房子也没可能,此时的他略微低着头来到镇长家的院子外,任由门口的守卫在身上搜了两遍,这才双手捧着食盒小步快走到正门前,交给正在等候的镇长管家。

虽然只是个镇长的管家,面对管饭这种酒馆打杂的小人物,那也是充满了傲气,接过食盒后冷哼了一声,随手丢下一条老鼠干算是小费,转身进屋关上了大门。管饭默默捡起沾满尘土的老鼠干,简单在衣服上蹭了蹭,正要往嘴里送去,忽然觉得在别人家吃似乎不太礼貌,忍着欲望将老鼠干塞进了上衣口袋,这才向院子外走去。

“这就是你之前捡到的半大小子?还有些礼貌呢。”坐在二楼缓台上的老者将管饭的举动尽收眼底,随手在棋盘上下了一子之后,微笑道:“听说你闺女给他起名叫管饭?”

老者的头发已经花白,经过修剪的络腮胡十分整齐,年纪明显超过五十,一脸的皱纹光凭胡须肯定掩饰不住,倒是早年的伤疤都被这些松弛的脸部皮肤遮盖了过去,单说老者的年纪,在荒原人中绝对算高寿,能在镇长家二楼缓台与卫老板下棋,老者的身份不言自明。

卫老板有些无奈地点头,在棋盘上落子的同时道:“一个姑娘家家的,让个混小子睡门口算怎么回事儿!不够丢人的!”叹了口气,卫老板继续道:“闺女胡闹,非要养他做看门狗,给他起了管饭这个名字,这小子还真就在闺女门口睡了三晚,跟那帮有饭就是爹的荒原狗一个德行!我看他还算听话,比同龄人早熟的多,正好这两天青商队来了,酒馆生意好,他被我安排到后厨打杂了,”

“行了,女儿大了不由爹,不过这小子的身份你弄清楚没有?别到时候拐了你家女娃儿。”

“他敢!不过身份真不清楚,这小子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除了说自己失忆,别的什么都不讲,这几天看着挺老实肯干的,难得没什么畸形,我也就随他去了。”

“你还真是心大啊。”

“嘁,就我那个破酒馆,有什么好东西让人惦记?”

“真没有?”镇长落下一子,两眼一翻,目光湛然直视卫老板,恰好卫老板同时抬起头,表情呆滞一副完不明白镇长为什么这么问的样子,甚至还能挤出一丝微笑,连带他那颗长獠牙都带上了萌蠢的味道。

老混球!

小狐狸!

一个三十多岁喜好捅人的狰狞爷们卖萌装蠢?就连镇长这样饱经忧患的老人家都有些接受不了,正好管家将分装好的饭食送了上来,岔开了镇长的追问,两人任由管家收拾棋盘准备吃饭,作为之前突然问话的回敬,卫老板用略带揶揄的语气笑道:“钱镇长今天有些心不在焉啊,五盘棋被我赢了三盘。”

“哎呀,输赢没那么重要啦,也就是你肯陪我这个老头子开心,可惜啊,我也只能下下五子棋,听我父亲讲,旧时代有一种十九子棋,用的还是这种棋盘,规则却跟五子棋完不同,会下的人都是非常厉害的精明人物呢。”

哼,显摆资历的老混蛋,懒得陪他绕圈子了,卫老板夹起一筷子甜菜根放在嘴里嚼完咽下去,随手掏出一粒东西放在桌子上,这才接着钱镇长的话继续道:“说起旧时代,稀奇的东西多了去了,昨天有两个进废墟捡破烂的小子忽然跑到我的酒馆里大吃大喝,不知道钱镇长有没有兴趣摸摸他们的底细?”

钱镇长仔细端详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瞳孔突然缩小。

那是一枚弹壳。

放下碗筷,钱镇长将弹壳拿在手里摩挲,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仔细看了眼底+火,嘴上喃喃自语道:“中号铁壳弹,双孔底+火,最近刚刚使用过,少见哦,这俩人多半是找到了一些旧时代的武器弹药,从弹壳几乎无锈蚀来推断,存储武器的地方密封性很好,也就意味着不是捡尸之类的意外收获。”

据说在旧时代末期,为了藏兵于民或者说抵抗荒兽的关系,当时的统治阶层将数量巨大的武器弹药散布到民间,还加紧制作了无数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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