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逃亡路上孤身一人什么都不带,就独自踏入荒原沙漠,是极度没长脑子的行为。

两天前,当她从实验室里逃出来,面对漫无边际的荒原土地,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去时,确有几分揣揣不安。可身后的抓捕者跟得紧,东躲西藏好不容易甩掉了护卫机器人们,自己却在荒原里迷失了方向,只能凭借日月交替以及星辰变化来判断大概。

昨天比较幸运,还能在主干道上找到辆半箱油的残破吉普车,可没开几公里电频就挂掉了。在车里卧了一夜,除了头顶的漫天星辰,就是沙尘暴,后半夜下了半个小时的雨,她赶紧借着车里的空瓶子接了些,可今早一看酸度太高,除非有净化药品,否则完不能下咽。

叹了口气,弃掉雨水灌了两瓶子汽油背在身后,卸下车里的点火芯用烂布条包了包揣在怀里,沿着主干道继续前行。

就这样又是半天,仍旧没有看到城镇或是村舍。可也不知自己口干舌燥、饥饿难耐导致头晕目眩后,迷路了还是怎地,昏昏噩噩三个小时前主干道就不见了,而她的身上除了仅有的生火物,半个猎物也没找到。吃不到嘴里啊!

烈日当空黄沙漫天,要将人烤化了一般,烫的连呼吸都灼热难当。虽然运气好,白日里并未赶上沙暴,可没有水与干粮,荒原的热烈温度也甚为难熬。

哎——!无奈地叹了口气,据说“历史上第一批漂洋过海登陆美洲、这片贫瘠的被诅咒的土地时,饥寒交迫自己人会吃自己人”。可她总不能将自己的肉剁下来吃吧!那是中古世纪东欧人干的事,这不符合现代人的道德。

想到这儿,条件反射地拍了拍胸口衣袋中的资料卡,似乎是为了确认它的存在。资料她今早看过了;借着模糊的车窗挡风玻璃跟自己做了个对比。模样相似轮廓变化也不大,头发与眼睛的颜色皆相同,只是卡片上的女子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模样,而玻璃倒影中的自己却只有十七八,整整差了十年,轮廓虽然并未有太大改变,可眉眼间的英气确是她这般年纪不曾拥有的。母亲?姐姐?还是……技术上已经可以实现“穿越”了,这是她自己?!她搞不明白,越想头越疼。

走着走着,零星的记忆画面冷不丁就会突然蹦出来。比如对于登陆美洲的描述,就来自一本叫做《美国众神》的书。破旧的英文扉页被放在床头的书架上垫热汤,似乎是为了打发睡眠用的,之后就被弃之了。

走得累了于是出现幻觉,有时是城市有时是大学校园;更多的是熟悉的房间。晕眩与干渴交替之际,竟迷迷糊糊的怀疑自己正站在高塔的顶端俯视夜景。身后有人递来烈酒,杯觥交错间,那味道着实不太喜欢,皱眉吐了吐舌头。身后的人低笑,手臂揽过她的腰。声音很好听,不由得好奇对方的模样,刚想转身,幻觉却又消逝。接踵而来的是更剧烈的头痛,像是要炸裂开来,倍感煎熬。

太阳即将落下,再找不到遮风避雨的地方,今夜恐怕会被酸雨跟沙尘暴弄死。不过首要的,干裂的唇与饥饿难耐的肚子恐怕都撑不到晚上了。四肢的力气即将用尽,麻木机械地迈步。几乎难以抬起的手捶了捶叫嚣的后脑勺,以疼痛缓解疼痛,使自己清醒了不少。

模糊间,有流水的声响。她怔了怔,不太确定自己是处在幻觉还是现实。直到前方有袅袅黑烟飘来,她才确定前方有人。这令她兴奋不已,脚步也轻快许多,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

然而步到近前才发现,不过是座废弃的工作站。上升的烟火是暴露在外面的草垛由于室外气温太热自燃导致的,并无半点人影。

风吹拂着老旧的风车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动,巨大的蓄水桶外部铁锈斑驳脱落,她怀抱着侥幸心理顺着管道绕道工厂的后方,庆幸的是蓄水桶出口虽然不再排水,但进水口直通地下,并且形成一条长长的延伸至远方的宽广小河流。看起来工厂最初是想地下水源再利用。可惜失去了抽水泵的电力,水箱中蓄的水并不够装满桶,压力不够,水自然无法流出。

天无绝人之路。她心情雀跃地蹲下身去,捧起一口水正要往嘴里送,眼角余光却撇见水里乌鸦翻挺着肚子的浮尸,毛发上覆着一层奇怪的白色物质,手乍然而止。皱了皱眉正犹豫着:是喝下这碗毒水还是被干渴折磨致死的时候,突然间四野不知从哪里竟陆陆续续冒出些许人头来。

危险正在接近。移动的速度缓慢,肢体的协调也有些诡异般不平衡。胳膊与躯干扭成正常人不可能达到的角度;再靠近些,甚至有的人的身体半数以上均已开始腐烂形成黑红的肉块,外翻着血肉模糊散发着恶臭,蚊蝇飞舞伴随左右。

心下大骇。这场景,难道是现实版的行尸走肉?!她怔愣了数秒,迅速呈防御姿势缓慢的压低身型,自身后摸出了那把“短小精干”的切水果刀。

但很显然连肉都不一定一刀切断的小刀更别提对抗毫无痛觉、只能爆头绞杀的丧尸了。

后背死角处的丧尸是第一个朝她扑过来的,想来就算失去基本智人的辨识五感,但对于蠢蠢欲动的食欲并没有令它们丧失人类与生俱来的猎食能力。她反应迅速地朝对方松垮的身体支架腿骨踢去,踹飞半截盆骨的档口,抡拳罩着那张开的下颚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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