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饥肠碌碌的人站在大名府的街道上,看着喜气洋洋的人群,目不睱接。

此时,两人才意识到,这已是元宵节了,真是贫寒不知岁月了。

“张兄,不知我两人能否对出那翠云楼名联,听说如果对出那名联,不仅有百两谢仪,还能参加中书相公元宵晚宴呢!”

“那名联都挂出十作日了,这大名府、左近州县无数才子相公都来看过,又有哪个对出来的。想你我二虽才高八斗,但也未必能成。不过若作的不差时,那封宜奴会请听一首曲儿,这封宜奴可是轻易不得见的,若能蒙宠招,也不枉你我兄弟这百里之行了。李兄,你我快行!”

“张兄此言甚合我心,嘿嘿,快行快行!”

匆匆而过的两个书生言语飘进了王林耳中,别的倒没什么,那百两谢仪四字活生生激出心中波澜一片,百两啊,想家中房地田亩也不过才典十两,如能取得,岂不是解了肚肠之苦。这王林前世虽未就学,但掌门师父却是酷爱国学,熏陶的王林也颇喜诗词楹联,也练的一手好书法。想那史传千古名联不就那几个吗,应该不难对出。

“宋万,你我茶饭之资有了,且随我来。”

“有地方吃饭了吗,在哪里吃饭,哥哥慢行,且等我一二。”

宋万听得王林有地方吃饭了,肚肠之中不由得更是紧迫了,忙快步跟上王林。

王宋二人随那两书生走了两条街,就见前面好一个高楼,只见那楼造的极是宏大,楼高三檐滴水,雕梁画彩,绣柱生辉,楼内丝竹声传与外,楼外扎着一个鳌山,上盘白龙一条,二楼门楣之上三个大字“翠云楼”,三楼拉着一个横幅,上面写着“烟锁池塘柳”。

王林看了大喜,这还真是千古绝对,前世之时,王林曾就此联专门研究过,此联不仅意境极好,短短五个字就烘托出一幅极美图画:幽静池塘,杨柳依依,一袭薄雾轻拢,更绝的是,五个字又暗含金木水火土五行,这联难就难在对联亦要暗含五行。不过,有千古积淀的王林不仅能对出来,哦,不对,不仅能抄出来,还能抄出几对呢。

王林略想一下,把宋万拉到一旁,附耳对宋万说了,宋万人虽鲁直,不喜文字,但也跟着王林十余年,字倒认得一些,听王林说了,在那里又记了一会儿,才分开众走了过去。

这翠云楼号称河北第一名楼,有“东京矾楼,北京翠云楼”之称,有九楼十二阁,各居当红清倌人一名,而那封宜奴又是当红第一,是为行首,最擅清歌,声音空灵婉转,直透心神。这翠云楼在这北京城繁华之地立足,且只以歌舞管弦为业,不涉嫖宿,具说与河北大豪卢俊义、梁中书之子梁仲在此皆有股份有关,反正从来没有豪绅地痞烦扰是真的。

此时,翠云楼管事李二正站在门前,看着眼前熙熙人群心中暗笑,还是小相公有办法,这些读书人还真是性喜找虐,这名联一出,左近州县书生、才子、衙内、官人都来了,偏偏对不出来又想见那封行首,以故这几日客流大增,老鸨儿真真是收钱收到手软呢。

这李二正想着,就见一个麻衣大汉分开众人走到面前,李二看这大汉只把人部挡在了后面,不禁有些愠怒,看这大汉浑不是书生模样,不是农夫就是车夫,变想赶他滚粗,只是顾着门前众豪客,对宋万说道:“汉子,我这里是翠云楼,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还请让到别处,莫挡着众位才子衙内对子。”

后面那一群人正被这宋万推的左右歪斜,只是顾忌着小相公面子不得发作,听到李二说话,都鼓噪起来。

宋万听得,不由得有些脸红,毕竟,这才是随哥哥第一次离开老家,哪里见过如此多读书种子在身边喧嚷,不过肚中饥饿,再想起王林刚才叮嘱,胆气稍壮:“管事,莫不是你这对子只能让这相公、秀才来对,似俺这粗人不能对?”

李二听了不由笑出声来:“那汉子,倒没有这等说法,这对子人人皆可对得,只要你对的好!”

此时,后面一众人等听到宋万说话,众皆愤然。

“你这粗坯,莫要羞辱斯文。”

“快快走开,莫要挡着本少爷看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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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万不理后面,复对李二说道:“管事,再问一句,这对子只要对上就有百两赏钱可拿?”

李二怒极而笑:“自是当然!”心想你这厮只怕字都不认得两个,还能作对?如不是看这宋万人长的实在壮伟,打将起来弄的门前狼籍,早招呼帮闲来赶人了。

宋万听得,大声说道:“既然有赏钱可拿,且看俺对来。”

此声一出,后面喧嚣声顿止,众人虽不信这莽夫能对出来,但此联十余日来无人对得,此时有人说能对,众人都想听听。

“俺对的是--烽梳镇塞沙。”宋万说出王林所教对子,说完以后,直看着那李二,心中却是有些打鼓的,毕竟这宋万对对联一窍不通,虽信王林,但仍有些忐忑。

此对一出,刚还喧嚣一片的众人顿时一片静寂。此对绝妙:上联烟锁池塘柳描述一片清幽景象,这莽夫所对却是一片雄浑:大漠之中,烽烟直起,如梳如篦,偏一个镇字如的好,使多少年饱受北辽侵袭的河北士子平空心理有了一丝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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