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当家见到了在他眼里犹如蝼蚁般的马夫突然站了起来,说出了这一番豪壮的语话,他的神识瞬间有些恍惚。可转眼之间恼怒情绪便涌现脑海,他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你每天都骑打的牛马突然有一天站在你的头上拉屎撒尿一样。

虽然三当家没有被牛马拉过屎撒过尿,可他感觉到这屈辱的程度是差不多的。

三当家很愤怒,大刀横跨,疾步而去,他微微伸出自己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他已经闻到了熟悉的鲜血味道。一字斩是他最得意的刀法,年少时候他便是凭借着这般手段横行匪徒群伙,被他斩杀过的人坟头早已排开一公里以及野草过头。高手较量,讲究的是快狠准,一字斩就是将这样的精神灌入刀法之中。

他对于自己的一字斩一直有着入魔般的坚定和信仰。更何况,对方不过一个小小的马夫而已。

“少爷,快走。”马夫大吼一声,这个长相平庸身材消瘦的男人此刻仿若爆发出来绝对的力量,马夫的右手握着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柴刀。这种柴刀平日里是用来割草喂马的,刀锋钝化,怕是割一捆野草都得花上三两分钟的时间,可是此刻这把柴刀在邢老实的手里仿佛是一把战无不胜的神器。

邢书墨红着眼看着马夫的身影,直到马夫对他大叫的时候,他才抹了抹眼泪从马车上跳跃而下,狂奔野草丛地而去。鼻梁侧边早已成了两行泪花,这不是辣椒粉刺激眼睛的结果,而是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忍不住。

马夫见到自家少爷离开马车,憨厚地笑了笑,然后将手上的柴刀缓慢地举了起来。邢老实跟随邢家老爷邢万水一块成长,除了陪着老爷在读书时候打杂伺候之外,也偶尔跟着老爷一起练习一些功夫。他的脑子笨,学不到书籍知识,功夫也不能精通,只学会到了老爷的武馆老师教的武术之皮毛而已。

数十年来,他一直在喂马砍柴,平平庸庸,从来没有人把这个老实巴交的马夫当一回事,自然也没有人知道这个马夫曾经随着老爷学过一段时间的武术。如若不是今天,就连邢老实怕是早也忘记了自己原来是学过武术。

所以,他要举起了柴刀,想用自己毕生所学的武术保护少爷离开。

“蝼蚁。”三当家骑着骏马,手提大刀,一字而斩。

刀锋划过,马夫依然保持着举刀的姿势。只是下一刻,马夫的身体变成了两半,上半身滑落在地上惊起两匹骏马嘶叫乱窜。马夫的眼睛依然是那种木讷神情,身上肌肉毫无紧缩,似乎对于死亡这件事他一点儿也不害怕。只是,他的右手依旧紧紧地握着柴刀。

血染一地,与雨水交融在一起。

“追!”

三当家对着身后的几个兄弟大叫一声,也不再理会地上的两半尸体,自己勒着马匹朝邢书墨消失的地方跃了进去。这片草地高密,一旦人进入了其中便能瞬间无影,只是三当家对于自己很有自信,他的听力极好,所以听到了不远处凌乱的脚步声。

邢书墨的脑袋一片空白,就好像是突然一只石锤从天而降砸到了他头上,让他毫无反应的时间。他的双脚就像是被控偶人操作一般,在竹城的时候街边上经常能看到木偶人,那些木偶人在控偶人灵活的双手下变得栩栩如生。曾经邢书墨就让邢老实给他自己买过一只木偶人,邢老实毫不犹豫。那时候一只木偶人的价格为五两,而邢老实一个月的工薪也不过一个金币而已,一只木偶人就用了邢老实半个月的工钱。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邢书墨的双脚充满了力气,双眼通红,他想大吼几声发泄自己心中悲苍的情绪,可他不敢。他不敢,他怕自己死了,他怕邢老实为他白死了。

野草中不泛有风剑草,风剑草是一种顽强的野草,不管风吹雨打还是日晒热铺都能繁衍密盛。风剑草是马匹很好的饲料,许多的人家都喜欢割多点的风剑草储放在自己的马槽里,甚至还有一些人以贩卖风剑草为生。虽草汁甘甜,马食良品,可风剑草却有些弊端,就是其草尖像是剑锋一般锋利,经常会割伤到割草者。

邢书墨不知道自己被风剑草割伤了几次,也不知道自己脸上多了几条新疤,他只是感觉自己的脸上黏黏稠稠的,仿佛还带有一种腥臭味。邢书墨没有伸出手抹掉这让他有些反感的粘稠物,他觉得此刻双手应该用来掰开野草,这样可以让他的速度更快一些。

身后的马嘶声越来越近,压草声也愈发加重,邢书墨知道那个马匪就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而且还有可能正用着戏谑玩弄的眼神盯看着自己。

“冷静,冷静!”

脑袋空白的邢书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是白天只会呵呵晚上只懂哈哈的傻子,知道这样盲目地逃窜下去面临自己的唯有筋疲力尽后沦为刀下亡魂,他可不相信那几个马匪是心怀慈心整日吃斋念佛的好人良民。

草地的尽头是一片高粱地,高粱坚挺耸高,有种屹立不倒的生息。楚国的天气气候与别的国家不同,其他国家一年都是一庄稼,而楚国一年中则有两次收成。这片高粱地是在冬初的时候洒下的种子,经过了寒冬的折磨,终长得有了三米之高。

细雨刚停,高粱叶上便积蓄着浑浊的雨水,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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