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扬州城最繁华的地段临河东街,三间四柱的大牌楼上御赐“四世一品”匾额朱漆金描,高大的围墙围出一个自有格局的深宅大院。门前雕饰着福禄寿的影壁将外面的喧闹隔绝。

而此刻的吴家却是熙熙攘攘,轿子堵满了巷口,抱着一摞朱纸描金拜贴的管家在大门外拦住众人,不停作揖“对不住了各位,请回吧,今日我家老爷不便见客。”

“这是何意?朱管家,我们可是赶了好几十里路来到扬州,只求见老爷一面啊!”

“是啊,眼看新盐就要出了,可吴老爷迟迟不发话,我们这些商户快要没活路了啊!”

“朱管家,你行个方便,进去传个话,我们就在外面等着,绝不为难你。”

“对不住,对不住了各位,这样吧,各位远道而来不容易,请就在城中安心住下,过几日,我一定给各位一个准话。”

好不容易打发了蜂拥的客商,朱三正准备回偏院,只看见二门的丫鬟急冲冲的往中门跑来,“朱管家,快,快请郎中,夫人要生产了!”

听得此言的朱三顾不上那么多连忙差遣小厮去寻了吴家大老爷回府。

待到吴伯庸返回吴家大院时,只听见一声响亮的啼哭声,连忙加快脚步,向内院奔去,问道“怎么样?”

产婆推开门,喜笑颜开连忙道喜“恭喜老爷,喜得千金!”

吴伯庸听得嘴角上翘,大手一挥“好!好!好!赏!重赏!各房封红一份!”说罢就要推开门进产房。

一旁的婆子连忙拦住,“老爷,这女人生产的房间血气重,不宜进去。“说罢关上了大门。

产婆见此,心中暗道这位夫人真是好福气,哪家盐商生个丫头还这样喜庆风光!连忙抱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婴儿向吴伯庸讨喜“恭喜吴老爷喜得千金,小千金白白嫩嫩不哭不闹,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吴伯庸看着产婆手中的婴儿想接过来但是又怕自己粗手粗脚伤着闺女,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抱已经被旁边的人一把抱了过去。

“生个丫头也要大摆宴席!我们盐商传家传子,更何况我们吴家是先帝御赐的四世一品,这是老祖宗定的规矩,老大,你要记着长房长子的责任!”吴家老太君一边训子一边端详着这皱皱巴巴的孙女儿。

吴伯庸不敢顶撞老太太的话,盐商的确是有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家业必须交由儿子继承,女子经商是为不祥,会坏了盐商的运道。吴伯庸却并不以为意,早年走南闯北做生意时,他与洋人打过交道,思想也变得开明的多。

屋里刚生产完的庄氏听得此话,不由得气结,但也无可奈何,谁让偏偏生的就是个女儿,哎,这下必须得给吴伯庸安排娶房姨太太了,想到自己进门三年每日晨昏定省也不如生个儿子有功劳,吴大太太一阵闹心。

第二日,吴家大小姐有名儿了,吴伯庸在花厅翻箱倒柜的引经据典,一心要给闺女取个万里挑一的好名字,写废的宣纸随手一团,扔的到处都是,两旁服侍笔墨的小厮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最后还是庄氏看不下去了,都过了晌午,也不见吴伯庸出来吃饭,便打发了丫鬟去花厅请。

一进门,庄氏看着吴伯庸那样子差点笑岔气,吴伯庸还在疑惑夫人这是怎么了,下意识的摸摸下巴才发现两手都是墨汁,不由大笑,庄氏嗔怪的瞪了吴伯庸一眼,使唤着丫头“快打水给老爷清洗。”

“要我说,就叫元娘吧,朗朗上口,又容易记。”庄氏接过帕子递给吴伯庸,吴伯庸抹了抹手,“元娘……行,乳名就叫元娘好了。”最后决定就叫吴沅,乳名元娘。

乳母抱着元娘向吴伯庸一福算是谢老爷赐名了,而尚在襁褓的元娘眯眼环顾了下四周便又打着哈欠又睡着了。

二房的太太崔氏前来道喜,走起路来金钗玉镯摇的身都在响,还隔着大老远的就听见了崔氏的笑声“大嫂,我可来给你道喜了!”崔氏打量着屋里的布置,“大哥对大嫂好的真的没得说,瞧瞧这屋里的装饰,哪样不得花上千两银子。”

庄氏连忙请二太太坐,“哪有你有福气,头胎生的就是个儿子,惹的老太太那么偏爱呢!”

崔氏微微得意,翘起小拇指“您哪知道小子多折腾,光生就闹腾了我两天两夜,现在大了更是满院子乱跑,看都看不住,这不,昨儿还上了树,吓得我!”试了试庄氏的指甲染膏,见庄氏没有做声,崔氏扬了扬手看着指甲颜色继续说道“大嫂您也别着急,您还年轻,儿子总会有的。”

庄氏叹气,有些嫉妒二房的好运,连生两胎都是儿子,她当然得意了!崔氏哪里是来道喜的,摆明是来显摆的,一旁的三太太眼看气氛不对,忙说“大嫂你瞧,正说下午打叶子牌缺个人呢,二嫂就送上门了!我们就不打扰大嫂休息了,明日元娘洗三,我们一定早早的来陪你说说话。”

崔氏被三太推出房时还不大乐意,但再多不乐意也不能表露出来,毕竟要是连三太太这份示好都看不明白,那就不用在这大宅院里混了,这大宅院长大的人,都是人精呢!

庄氏却是被崔氏这一闹腾闹醒了,不行,她得赶紧给老爷抬房姨娘,只是给自己的丈夫抬举姨娘这种事情实在是让她过不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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