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庄氏和孙老头就坐着去往琼州的广陵商号的马车准备启程。

吴家大门前,前来送庄氏的吴家众人和庄氏说着话叮嘱庄氏一路注意安。庄家并没有来人,没有庄家的亲人,甚至庄家连个丫鬟下人都没有派来,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无声抗议。

吴沅安安静静的站在人群中,有些沉默。自她有记忆以来,和父母都是在告别。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庄氏是要去千里之外的琼州,是去一个荒蛮的甚至吴家众人都不熟悉的地方,那是一个分配流放的地方,这次庄氏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吴家老夫人推了推吴沅,“元娘,快去和你娘说说话,你娘一会儿就走了。快去。”

庄氏一把抱过吴沅,把她搂在怀里,泣不成声的说道:“元娘,在家要好好听祖母的话,听二伯三伯的话,有什么事情就来信告诉娘,娘在琼州也会经常给你写信的。娘没什么用,照顾不了你,你要体谅娘的不易。”

吴沅沉默着不说话,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她想笑着和母亲告别,但她做不到。她想告诉母亲不用担心,只管照顾好父亲平安归来,但她也想和别人一样在父母的陪伴下成长。这些对她而言,都是奢侈的事情。

吴沅给庄氏擦了擦眼泪,勉强扯出个笑脸说道:“母亲您放心,元娘会照顾好自己的。您只管照顾好父亲,元娘乖乖的在家等着您们回来。元娘还要学会绣艺,等父亲母亲回来了,元娘亲手给您们绣玉坠络子。”

庄氏一听这话更是泪如雨下,孙老头咳了咳,“好了,诸位止步吧,咱们赶紧上路,这一路要赶几千里呢,耽搁不得。”

庄氏这才放开元娘,向众人深福一礼,“元娘我就拜托给你们了。还望叔伯们看顾好她。”

老夫人偷偷的抹了抹泪,挥着手绢说道:“走吧,走吧,到了记得来信。”

其余众人也哭的不成样子,“大嫂,您要照顾好自己,缺什么,哪里不方便,只管来信说。”

庄氏看了看吴沅,咬咬牙似下定决心似的,直接登上马车,不再回头看。

吴沅见马车走远,再也忍不住,径直跑向马车,追着马车大声叫喊“娘”。

吴家众人一惊,连忙拉住吴沅,“元娘,元娘,听话,让你娘放心的走吧。”

吴家老夫人把吴沅搂在怀里,不让吴沅挣脱。吴沅伏在老夫人身上小声的哭泣,眼见马车越走越远。

庄氏在马车里听见吴沅的声音,猛的回头想要下车,却终究是没有拉开车帘,只是把车窗的布帘子拉开一条小缝,流着泪望着被老夫人搂在怀里的吴沅。

吴沅回到中院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偌大的中院只有她这么一个主子了。

春桃进了屋里,见吴沅沉默的坐在罗汉床上不说话,安慰道:“小姐,你不要伤心了,等老爷病好了,大奶奶就回来了。小姐现在要跟着李先生好好学习,让大奶奶放心才是。”

吴沅仍旧是不说话,只顾着自己发呆。

春桃见状,叹了口气,悄悄的从屋里退了出去,吴沅突然叫住春桃。

“春桃姨,你去把中院的账本拿来我看看。”

春桃有些疑惑,却是不敢违背吴沅,吴沅虽然年纪小,到底是正经主子,是吴家的大小姐,中院的主人。可是她这么小,会看账本吗,平时也没见大奶奶教过她看账本管家的事情。春桃心里一边嘀咕一边去取账本。

吴沅却有自己的打算,中院正经的主子只有自己一个人了,而自己年纪小,只怕中院的下人小厮今后看自己人小可欺就玩些猫腻。

虽然只是**桃去拿账本,但这也是一个警示,告诫那些想要拿乔玩些花样的下人们,自己是会查账管理中院的,让这些下人们好好掂量做事的分寸,别以为中院主少好欺负。况且,吴沅也真的需要学习如何管家了,就算庄氏现在在中院,吴沅也应该开始学看账本了。

春桃取来账本,一大摞的册子整整齐齐的放在书桌上,春桃担忧的问道:“小姐,你会看账本吗?”

“不会看,但我也要学着看,不然中院进出多少银两我都不知道。”吴沅翻了翻账册,对着春桃突然说道,“春桃姨,娘最信任的就是你了,现在中院我最信任的也是你了,不如你就直接当中院的管事大丫鬟好了。这样我也放心些。”

春桃一听,有些犹豫的说:“按规矩,小姐你年纪还小,管事丫鬟应该要老夫人指派一个人过来的。”

“祖母指派的不如你让我放心,况且你不就是这么个现成的人选吗?你就不要推辞了,就这么说定了,账册钥匙这些以后都由你保管,我去小跨院上学的时候,你正好留在中院打理。中院不能没人。待会儿去祖母那里,我就和祖母说这件事。”吴沅不等春桃推辞就打定了主意。

到了晚间,果然老夫人派了嬷嬷来请吴沅去三福堂用晚膳。

吴沅一到三福堂,崔氏从屋里出来接吴沅,搂着吴沅直道小可怜的。

吴沅被崔氏这一阵心肝儿唤的情绪有些失落,几欲落泪。

老夫人连忙说道:“老二家的,吴沅好不容易好点了,你看你,又把她的眼泪给招惹出来了。”

崔氏连忙松开吴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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