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季氏的五扇门不在主院,单独僻了座庭院,不比主院小。

&ep;&ep;季寒初回到五扇门,正好见到斑驳的树影,一个寂寥的影子坐在上头,手里摆弄着一个木雕。

&ep;&ep;他走到树下,喊了声:“二叔。”

&ep;&ep;那人手停了,垂手看着他,片刻后从树上轻轻跃下,站到他面前。

&ep;&ep;赫然是季氏第一门的门主,季靖晟。

&ep;&ep;季寒初笑着上前,问:“二叔什么时候回来的?”

&ep;&ep;季家的人,他也就同季靖晟和谢离忧稍微亲厚些。

&ep;&ep;季靖晟先是深深地看他,不答话。他的眉目非常深刻,长得和季承暄并不十分相像,因心性有些痴,双目看着总像在游神。

&ep;&ep;他身上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总在刀口过活的人,这味道去不掉。

&ep;&ep;季靖晟忽然皱眉,将木雕十分小心地放在一旁的树根上,然后擦了擦手。

&ep;&ep;季寒初一看就知道他想干嘛,赶紧道:“二叔今天先别考我刀法,改日吧。”

&ep;&ep;季靖晟歪了歪脑袋:“明日?”

&ep;&ep;季寒初只得苦笑着说好。

&ep;&ep;他于是又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个木雕,一屁股坐到树根上,细细雕琢。

&ep;&ep;季寒初坐到他边上,抚了抚他的肩头,问:“二叔此行可还算顺利?”

&ep;&ep;当初季承暄斩杀剑鬼,得罪了一整个门派,剑鬼门下大弟子纠缠不休,几次三番暗杀,他不胜其烦,才下达了逐杀令。

&ep;&ep;季靖晟手停了停,眼眸模糊地望着远处。

&ep;&ep;季寒初耐心等着,等他说话。

&ep;&ep;季靖晟摸了摸腰后,从自己背的箭囊里拿出两根长箭,他除了擅刀,箭术也是一流。

&ep;&ep;一根箭对另一根箭说:“拔刀。”

&ep;&ep;另一根箭说……另一根箭什么也没说。

&ep;&ep;“你不拔刀,我杀了你,别说我胜之不武。”

&ep;&ep;“唔……我都被你杀了还怎么说你?”

&ep;&ep;“……别废话,拔刀。”

&ep;&ep;“不拔,我要杀的人不是你,你走开。”

&ep;&ep;“……拔刀。”

&ep;&ep;两根箭哒哒哒地打在一起。

&ep;&ep;季寒初心中一紧,“谁为难你?”

&ep;&ep;“不知道。”

&ep;&ep;季靖晟哼了哼,啪地把箭丢了,低下头继续玩木雕。

&ep;&ep;季寒初:“他伤了你?”

&ep;&ep;季靖晟:“平手。没伤着。”

&ep;&ep;季寒初放下心,笑问:“二叔没受伤就行,这人来头诡异,会不会是剑鬼门下弟子?”

&ep;&ep;“不是,剑鬼没他厉害。”季靖晟摇摇头,抬起手,一二三四五,竖起五根手指,“我叫了帮手,五个。我们六个打他一个,打平了。”

&ep;&ep;“……”

&ep;&ep;季靖晟咂咂嘴,失落道:“我打不过他,我说我投降了,他就好快活,背着刀走了。”

&ep;&ep;季寒初哭笑不得。

&ep;&ep;好在季靖晟并不好斗,失落了没一会儿,又捧着他的宝贝木雕开始雕刻。

&ep;&ep;地上渐渐堆了一地碎屑。

&ep;&ep;他爱木雕,但雕得总不像话,做了许许多多个,唯独今天这个才勉强有个轮廓。

&ep;&ep;季寒初看了眼,依稀辨认出是个女人的模样。

&ep;&ep;想到女人……

&ep;&ep;季寒初微微敛眉。

&ep;&ep;他有些难受。

&ep;&ep;他从怀里摸出红妆送他的那个鸳鸯戏水袋,放掌中摩挲着。

&ep;&ep;沉默了好一阵,他才说:“二叔,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ep;&ep;季靖晟拿着刻刀,头也不抬,眼神专注。

&ep;&ep;季寒初又说:“我此前从未心动过,实在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只觉得我从未像喜欢她一样喜欢过别人。如果可以,我想娶她。”

&ep;&ep;季靖晟的木雕终于完成,小口吹着,把多余的木屑吹干净。

&ep;&ep;季寒初像是想了很久,头低下去,声音也低下去:“可我不能娶她。”

&ep;&ep;他心里有了一个人,但那姑娘住在邪道上,她杀了很多人,还准备杀殷远崖。

&ep;&ep;殷远崖是三叔的岳丈,是兄长的外公,他若娶她,是背信弃义,是天地不容。

&ep;&ep;如果可以,季寒初也希望能找到一个办法,不负正道不负她,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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