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那是你二伯!”

&ep;&ep;苏槿时皱了皱眉头,不理他,语气一厉,“说!”

&ep;&ep;苏槿瑜垂着头,“就他一个……”

&ep;&ep;他看了一眼苏轩,“爹不许……”

&ep;&ep;苏槿时懂了,沉默了好一会儿,语气平静,“没跪够?”

&ep;&ep;“够了够了!”霜霜终于反应过来,爬起来抱住了苏槿时的另一侧腿,“阿姊,我们没错,一点都不想跪。”

&ep;&ep;苏槿瑜犹豫了一下,也站了起来,“阿姊,我现在去抢回来。”

&ep;&ep;“我看你们谁敢?!”苏轩受不了被无视,“都反了天了!”

&ep;&ep;苏槿时笑了一下,“谁是我们的天?我们有谁可反的。不过是想要活下去,连爹爹也要帮着外人叫我们一家活不下去吗?”

&ep;&ep;她的笑声有些渗人,夹着初冬的凉意。

&ep;&ep;“你!”苏轩瞪着女儿,惊道:“是谁教的这样?是谁教的他们这样?”

&ep;&ep;他下意识就想到了秦婉,又将这个念头抹去。

&ep;&ep;秦婉与他是表兄妹,自小一起长大,而后成亲十几载,他对她是非常了解的,断不会教儿女们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生出这种违孝的想法。

&ep;&ep;眼看他就要说下让她跪下的话,苏槿时直直地跪下去。

&ep;&ep;膝盖猛然就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把苏轩后面的话震了回去,“娘亲弃我们而去,父亲对我们不管不教,还能有谁教的我们?”

&ep;&ep;“我是家中长姊,自然是我教的弟弟妹妹们!父亲要罚就罚我吧!但是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也不觉得他们做错了。我认罚,只是因为我的父亲不问青红皂白地要罚我,不顾是非对错。是了。在父亲的心里,大抵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卖不出去,便留着也是浪费粮食吧?”

&ep;&ep;一句句诛心之言如利刃刺向苏轩,苏轩抡起胳膊就要朝她的面上打去。

&ep;&ep;巴掌声响起,苏轩和苏槿时都惊住。

&ep;&ep;苏槿时眼中映着火焰,站起来,将替自己挨了一下的长弟,往后拉了一步,自己上前半步停在苏轩面前,仰首与他对视。

&ep;&ep;眼见弟弟挨打,心里有一瞬与父亲强杠上的懊恼,但开弓已然没有回头箭。

&ep;&ep;“而我……教我的是生活,是世道,是苏茂的贪婪,是亲戚邻友的虚伪,是父亲的逃避与懦弱,是母亲苦病缠~绵床榻却无能为力的冲击。你心心念念的兄弟姐妹,想要抢占能让你的儿女活下去的一切,断了你的儿女活下去的希望。你以为你活着,在他们的眼里,你早就死了,我们是他们可以随意啃食的香饽饽!”

&ep;&ep;苏轩抬起手来又要打她,却被人阻在半空,手上的力气,一点一点被卸去。

&ep;&ep;他的不堪被自己最看重的女儿撕开了摊在儿女们面前,他觉得难堪恼怒,恨不得马上就把她的嘴封上,可是儿女们的反应,看着他的目光,并不是吃惊长女的话,而是如同在防备一个随时会危害他们性命的坏人一般。

&ep;&ep;长女的比喻,又让他觉得心痛无力。

&ep;&ep;他想要抽出手,抽不动,才发现娘舅家的那个孩子不知什么时候把桌子搬到了旁边,双手钳着他,让他完全动弹不得。

&ep;&ep;与之对视片刻,心里又是一惊。

&ep;&ep;这一瞬,他竟生出了自己的人生可笑,还不如几个孩子的失落感来。同时,也生出这几个孩子会和他疏远的担忧感来。

&ep;&ep;不过,转瞬,又把这种担忧撇开。

&ep;&ep;自己说到底是他们的父亲,斩不断的血亲,是自己生养了他们,哪里会结下什么仇怨,怎么可能疏远得了?

&ep;&ep;“你太让为父失望了。”苏轩看向苏槿时,另一只手指着霜霜,“如果不是她对她二伯不敬,咬伤了人,人家到家里来讨要公道,为父会需要向人赔罪?”

&ep;&ep;苏槿时余光扫向霜霜。

&ep;&ep;小丫头怯了一下,委屈道:“就是那天咬的……”

&ep;&ep;苏槿时了然,“是不该咬。太脏了。”

&ep;&ep;苏轩脸上神色放松下来,瞧瞧,长女还是讲道理的。

&ep;&ep;猛然间反应过来,光影下的脸变得扭曲,“你说什么?”

&ep;&ep;苏槿时垂眸,朝霜霜弯眼浅笑,眼中一片清润柔和,是对幼妹的,“霜霜被二伯抓住,要把她卖给人伢子,她很勇敢,小小的人儿知道反抗,不然,我已经失去妹妹了。”

&ep;&ep;她咬着“二伯”两个字,透着轻蔑和嫌恶,落在人耳里,比直接叫“苏茂”这两个字还叫人觉得无礼。她却并不在意。礼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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