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和你一下你就输,皇太孙就觉得没趣儿了。”李嬷嬷说,“但要是和你下从来也赢不了,皇太孙就更觉得没趣儿。太孙觉得没趣儿,不就不常来了吗。”

&ep;&ep;徐循觉得李嬷嬷说得有道理,但是她最大的问题是只擅长记忆不擅长计算,从围棋到象棋,她目前都还处在能输不能赢的阶段。李嬷嬷说皇太孙棋力很高,这条路,她还走得是路漫漫其修远兮,不知何时是尽头。

&ep;&ep;除了博弈游戏以外,李嬷嬷还教徐循行令,如果不是场地有限制,她还想教徐循打秋千,教她打马球。这些都是皇太孙喜欢的运动,徐循虽然不能出宫,但宫里也有的是地方给他们玩这样的游戏。

&ep;&ep;其实这都是很有趣的游戏,任何一样都很能令人沉迷,但是这么一股脑塞给徐循,徐循就觉得烦恼,四个嬷嬷上的课,倒有三堂她都不太喜欢。不过,比起吹笛子和听人讲道理,玩游戏也还不失为一种放松,徐循相对还是比较喜欢李嬷嬷的。

&ep;&ep;每旬能有一天休息,就是这一天徐循也必须练习女红,不过,她妈妈和她妹妹可以进来陪她。

&ep;&ep;徐小妹对于姐姐成为全家人的中心颇有几分妒忌,但总的说来,还是非常崇敬姐姐。徐循也知道,身为她唯一的亲妹妹,徐小妹现在已成十里八乡最炙手可热的待嫁女,就连从前不大瞧得起他们家的赵举人都对他们家另眼相看,想把徐小妹说给他儿子做续弦。这一切变化,可说全是徐循带来的,徐小妹肯定不会太埋怨姐姐。

&ep;&ep;至于徐师母,她也只能接受女儿即将入宫的现实了,这一阵子见到徐循,她总是眼圈发红,常说,“好在是选妃子,不是选宫女。以后还是有相见一天。”

&ep;&ep;这是大实话,选了宫妃,逢年过节还是能进去见一面的,选了宫女,一年能不能回家一次还不好说,很多宫女,都是到了五十多岁才被放出宫中的。这一辈子就这样消磨在了宫墙后头。

&ep;&ep;徐家街坊就有个宫女婆婆,从前在太祖跟前服侍,出宫时都四十多岁了,只能嫁给一个五十岁的老鳏夫,后来她继子待她也不大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下地干活。徐循也觉得和她比起来,自己算是相当幸运了。她十分知足,并不敢埋怨上天对她不公。

&ep;&ep;说实话,这个太孙婕妤带给她们家的好处真的非常不少,她也许应该感谢上天对她的厚爱才对,不过徐循其实也不太高兴,她暗自希望自己能够和最后一批落选的那些人换换,听几个嬷嬷说,这些姑娘回家以后,提亲的媒婆也肯定会踏破门槛,毕竟她们进了终选,得到了天家的肯定,不论是哪户人家,都不会怀疑天家的眼光。不论将来嫁到哪家,这户人家,都会对她们另眼相看的。

&ep;&ep;比起这些幸福的落选姑娘,徐循的生活就有点没滋没味了。自从她的名分定下来,教养嬷嬷来到徐家以后,徐循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出过徐家后院了。应该说,这一年多来,她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自己的屋子,以及这个小小的院子,还有院子上那方小小的天空。

&ep;&ep;这对徐循来说无异于是一种囚禁,她向嬷嬷们求过情,哭过,还拉着母亲来说过情。但嬷嬷们没有一次松口,有一回她求着最和蔼的钱嬷嬷,哭得都睡着了,钱嬷嬷非但没有答应,反而训斥她不守妇道、耐不住寂寞,罚她抄写三遍《女诫》,连帮着说情的徐师母都挨了钱嬷嬷几句训斥。

&ep;&ep;徐师母也不是省油的灯,当下就沉下脸来,说,“我女儿不入宫了,她不守妇道,当不了这个太孙婕妤!”

&ep;&ep;其实这也就是气话,钱嬷嬷当时就说了,“皇上圈了贵人,贵人就是天家的人了,她不守妇道,那也要入宫之后由娘娘们发落。哪有说不入宫,就不入宫的道理。难道太太这是要抗旨吗?”

&ep;&ep;抗旨是杀头的罪过,徐师母吓得白了脸,不敢和钱嬷嬷顶嘴了。孙嬷嬷笑着拉住她的手,“也不是要关她一辈子,这个怎么说呢?贵府毕竟比较小,外头院子,就有许多男丁。更别说宅子外头了,竟是一街的男人!不让她出去,那是为了她好,要是随意出入,坏了名节,贵人的一辈子可就跟着耽误了……”

&ep;&ep;一红脸一白脸,到底把徐师母给说服了,徐循藏在母亲怀里,眼泪掉个不停,徐师母也抱着她哭了,一边哭一边说,“嬷嬷们不会害你的,嬷嬷们不让你出去,你就别出去了。”

&ep;&ep;徐循以后就再也不提出门的事了。

&ep;&ep;不过,嬷嬷们也不是一味管束着徐循,李嬷嬷和徐循说,“等贵人入了宫就好了,宫里大着那,御花园、太液池,三山两海。您逛上三天三夜都逛不完,有时候还能跟着娘娘们出去礼佛,那也是风景极好的,倒是比在家要强得多了。”

&ep;&ep;徐循实在是被关得不行了,渐渐的,她甚至开始盼望着早些进宫。

&ep;&ep;但想早些进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起码这事不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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