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说话间玉晓霜的神情依旧很不好,至于白玉奴听了这些话倒还好,虽然她平时是最腼腆胆小的一个,但大概是不知者无畏,她就算是听了玉晓霜的话也不是一会儿就能明白这样的‘刑罚’意味着什么。

&ep;&ep;“可能是误传吧。”宝茹下意识地拿帕子甩了甩,道:“多久没听过这事儿了!只当是话本戏文里的营生了。就是乡下宗族厉害也少听说会这样到了要命的地步。”

&ep;&ep;宝茹想的也没错,不要看都说古代私刑泛滥,防妇人妇道上又一惯严苛,就以为妇女出墙就只有死路一条——虽然大多数只要被发现,一辈子就活在被人指指点点中,很多就自尽了事了。但真的是由宗族拖出去‘浸猪笼’还是极为罕见的。

&ep;&ep;宝茹越在古代生活就越能感受这个时代,她既高雅又低俗,既淳朴又狡诈,既保守又开放......就说这男女关系这一条,今天遇到的妇人出墙算什么。

&ep;&ep;前些日子宝茹家纸札巷子隔壁椿树巷子就出了一桩新闻,其中有一家姓王的人家,他家主妇是个不安分的——这一点她老公也知道。不过她刮上了她老公的东家,很能得些好处,她老公就只能装聋作哑,甚至不能说是装聋作哑,很多和他一般的伙计说起这事来都是一脸艳羡,只怕他心里还是欢天喜地多一些吧!

&ep;&ep;这样的妇人自然是俏模俏样,妖妖娆娆的。她每日也不用做活,就是家务事也有两个十多岁的女儿操持。她就只是常日勾着一小口袋瓜子倚着门口与人闲磕,这番作态可不就惹得周遭的泼皮无赖风月子弟都腆着脸上门占些皮肉便宜么——就是占不着实在便宜,口花花几下,说几句荤话调戏一番也当是赚了!

&ep;&ep;只是那妇人老公如何肯?与东家有些首尾是有许多好处的,与这些泼皮无赖占了便宜却只是多一顶绿帽子罢了。对那些风月子弟他从来只是驱赶大骂,有一回实在是把人惹恼了吧,那群泼皮趁着他上工去了——那妇人常在这时与小叔子偷情来着!一伙子人在他家捉奸。

&ep;&ep;妇人遇她小叔子两个人赤条条被捉了个正着,这就往官府送去了,一路上还好多人看热闹来着。两个奸夫淫.妇也没穿衣裳,这样的热闹宝茹自然是看不成的,她也是听小吉祥说市井听来的新闻才知道的。

&ep;&ep;“您是不知,街边还有个老学究听了是叔嫂偷情被捉大加赞赏来的,说是能正一正风气!可是当即就被打嘴巴了,旁人就问他‘这养小叔子的该捉,却不知您老‘扒灰’捉不捉?’”

&ep;&ep;小吉祥尽力模仿着市井各人的语气,可把宝茹逗笑了好一会儿。所谓‘扒灰’就是和儿媳妇关系不正当,因为这时候人会把锡做的元宝烧给过世的亲人,烧这个的地方是专门的一个小小圆孔,所以常常有些元宝没有烧透,专有那等人等人走了就去扒灰。把灰扒开就是为了偷锡,‘偷锡’的谐音就是‘偷媳’,意义自然是不言自喻。

&ep;&ep;不得不说很多时候古人的‘大尺度’会把宝茹这个现代人也惊的目瞪口呆就是了。可是今日宝茹又要知道这个时代骨子里的保守与冷酷了,事情是明摆着的,这么多的人,事情怎么可能一句‘误传’可以解释。

&ep;&ep;正当几人面色沉沉时,几个陌生的女孩子从人群中钻了出来,看样子也是这山村里的女孩子,不过看服饰打扮比一般的村女强许多,应该是村里富裕人家的女孩子吧。

&ep;&ep;“嘿!晓霜,这就是你同学呀!”其中一个像是打头的女孩子眼珠子机灵地往宝茹几个身上转了一圈。

&ep;&ep;“是的呢。”玉晓霜把宝茹几个介绍给那几个陌生的女孩子,宝茹也知道了这几个女孩子是这个村里几个里长家的女孩子。这就说得通了,别看里长只是一个微末小吏,但在这个皇权不下乡的时代,他们在乡下地方是很有权势的,家境自然也能高出普通村民一等。

&ep;&ep;“今日‘浸猪笼’是我爹主持的,你们要不要去看?”还是那领头的女孩子,她名叫蔡小雪,她爹既是村里的里长之一,也是本地大族蔡氏宗族的族长,既然是蔡老三媳妇浸猪笼,自然是他来主持。

&ep;&ep;宝茹见这几个女孩子的神色,都隐隐有些害怕,似乎是不敢看的意思,可其中一些兴奋也是有的。

&ep;&ep;“咱们这儿好久也没得这事儿了!我娘和我说还是她像我一般大的时候才有过一回,我娘特意让我来看来着,说只有看过的小娘子才知道厉害!”

&ep;&ep;这是其中一个穿蓝色碎花布裙的女孩子说的,她们也都差不多十岁上下,一派天真。她们与其说是恐惧多一些,还不如说是看热闹更多吧。

&ep;&ep;“去,吧。”玉晓霜看了看小伙伴,点头道。虽然害怕,但是人都是从众的,这样多的人都去了,似乎跟着去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了。再有,大家也没见过这样的事,说的残忍一些她们当然都是好奇的,君不见每回看菜市口砍头的也好多儿的,事同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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