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第207章

&ep;&ep;三更,禁宫。

&ep;&ep;原该万籁俱寂,却在西北一处宫殿里响起一阵尖叫声,随后灯火通明,有几个内侍惨白着脸连滚带爬出来,哆嗦着往尚药局值所和坤德殿跑。

&ep;&ep;“不、不好了,这位姑姑,小的是云深殿伺候郑、郑昭容的,她、她悬梁自尽了!”跑到坤德殿外,内侍对听见动静出来查问的女官说道。

&ep;&ep;女官悚然一惊,立刻进去禀告了皇后。

&ep;&ep;没一会儿,坤德殿也灯火通明,张皇后发髻只松松挽着,扶着女官的手出来,脸色在灯火的照映下蜡黄蜡黄的,皱着眉道:“去云深殿。”

&ep;&ep;宫人内侍们立刻打上灯笼,照着张皇后的脚下,长长一排灯火蜿蜒从坤德殿往云深殿移动。

&ep;&ep;到云深殿的正门前,张皇后正要抬脚跨过门槛进去,忽然天空一道冷白的闪电划过,紧接着就是一声轰隆巨响。

&ep;&ep;“啊呀……”

&ep;&ep;胆小的宫人被巨大的雷声吓得惊叫出来,惹来张皇后身边女官的呵斥:“叫什么叫,打雷而已!惊到殿下,你就仔细着回掖庭去。”

&ep;&ep;那胆小宫人低着头瑟瑟发抖,却不敢再出声了。

&ep;&ep;女官扶着张皇后的手,提醒她注意脚下,下意识去看了张皇后的脸,正好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冷白的电光与四周昏黄的灯火交织映衬下,张皇后蜡黄的脸阴沉沉,形如鬼魅。

&ep;&ep;女官被悚然一惊,差点儿就惊叫出声。

&ep;&ep;“怎么了?”张皇后转过头低声问。

&ep;&ep;“无、无事。”女官定了定心神,扶着张皇后进去云深殿,叫过云深殿伺候的人问郑昭容情形。

&ep;&ep;“回、回皇后,昭、昭容主子她……尚药局值长来、来看、就就就、就没气儿了……”云深殿宫人哭着,又惊又怕,回话都语无伦次了。

&ep;&ep;女官正要呵斥云深殿宫人好生回话,张皇后抬手示意她不必说,问宫人:“你们昭容主子如今安置在何处?”

&ep;&ep;“在、在在寝殿……”云深殿宫人说完又接着哭。

&ep;&ep;张皇后站在云深殿正殿中央环顾四周,到处都是跪着的宫人内侍,到处都是哭泣的声音,这些人在哭什么?哭自己即将到来的厄运吗?

&ep;&ep;她恍然间觉得眼前这一幕与十多年前何其相似,同样是在正殿,同样是四下跪着宫人内侍,同样是痛哭。不同的是,十多年前去了的那位是一国之母,如今这个只是后宫中早失宠于帝王的嫔妃。十多年前是在肃穆大气的坤德殿,如今只是后宫偏远狭小的云深殿。

&ep;&ep;云深云深,藏进深深的云里,再不被帝王记起。

&ep;&ep;“你说,郑昭容为什么要自裁?”张皇后问女官,但却并不要答案,她甚至连去寝殿看一眼郑昭容都没有,只让赶来的尚宫局人准备后事,言天亮后她会上报给皇帝。

&ep;&ep;昭云殿里,早睡下的崔贵妃忽然惊醒,唤来值夜的宫人问:“我听着外头吵吵闹闹的,是发生了何事?”

&ep;&ep;宫人轻声道:“主子,外头正打雷下雨呢,您听到的是雷声。好长时间没下雨了,今年的酷夏可是难熬得很,好在今夜终于是下雨了。”

&ep;&ep;“不对,”崔贵妃摇摇头,“不只是打雷下雨,你去问问,外头发生了何事。”

&ep;&ep;宫人领命而去,过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才回来,白着脸回禀:“主子,云深殿的郑昭容去了,尚宫局在准备后事。”

&ep;&ep;昏昏欲睡的崔贵妃听了,立刻从床榻上坐起,惊问:“郑昭容去了?怎么去的?”

&ep;&ep;“说是……悬梁自尽。云深殿伺候的人发现时,已经没了气儿了。”宫人越说越小声。

&ep;&ep;“我去云深殿看看。”崔贵妃急慌慌从床榻上起来,边拢着长发边往外走。

&ep;&ep;宫人赶紧劝她:“这外头风急雨大,还打着雷,主子您淋雨着病了可怎生是好。再说了,云深殿里有尚宫局的人忙活,皇后之前也已经去过了,主子,咱们天亮了再去也不迟啊!”

&ep;&ep;崔贵妃脚步霎时停住,问宫人:“皇后已经去过了?”

&ep;&ep;“是、是的。”

&ep;&ep;崔贵妃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说了句“那就白日里再去吊唁罢”,折身回去。

&ep;&ep;宫人赶忙伺候着她再安寝。

&ep;&ep;夜深了,雨大了,尚宫局在云深殿里有序地忙碌着,众人都压低了嗓子,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话,仿佛怕惊扰到什么。

&ep;&ep;郑昭容入宫三十年,也是宫中老人了,一直没有升上妃位。十多年前贞顺皇后薨逝不久后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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