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何事?”

&ep;&ep;张氏直起身,眼中还有泪,目光却坚定无比,说道:“且与崔昭仪同日进宫侍奉陛下,三十年姐妹情深,如今妾前往东都,不忍看崔昭仪一人留在深宫,周围连个说知心话的老姐妹都没有,妾恳请陛下让崔昭仪亦移居东都,妾二人彼此也有个说话的伴。”

&ep;&ep;皇帝剑眉微挑,似是想不到张氏最后一个要求是这样的。

&ep;&ep;“常云生,去告诉崔昭仪,十日后启程移居东都。”皇帝满足了张氏的请求。

&ep;&ep;常云生应喏,离开紫宸殿去昭云殿传皇帝口谕,临出殿门前看了一眼朝皇帝拜下的张氏。

&ep;&ep;不得不说张氏这一招又毒又恨,但挺聪明。

&ep;&ep;利用皇帝心中的愧疚,达到铲除敌人的目的,她已没了后位尊荣,儿子也似乎没了继承大统的可能,那就把竞争对手也拉下来,崔昭仪离了御前,也不怕她吹枕边风。

&ep;&ep;而且此举还正合了皇帝的心意,崔昭仪移去东都,这后宫之中就再没有五大姓出身的嫔妃。既能警告老四秦峰和门阀,又不让皇帝背负恶名。

&ep;&ep;所以,皇帝不会不答应。

&ep;&ep;至于崔昭仪的意愿,对皇帝来说不重要。

&ep;&ep;果然,常云生听到皇帝对张氏说:“去吧,到东都,你的一切用度依旧以皇后制。”

&ep;&ep;皇帝是极满意的。

&ep;&ep;张氏抹去眼泪,退出紫宸殿,离开禁宫,出长安城。

&ep;&ep;在灞桥上,她回望长安,没有人来送别她,荣恩侯府、张氏族人自顾不暇,没人想来送被废的皇后,以免惹上一身骚。

&ep;&ep;“安月。”她唤曾经贴身伺候的女官的名字,说:“权力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

&ep;&ep;“夫人何出此言?”

&ep;&ep;她说:“我是权力的牺牲品,我父是权力的奴婢,我儿是权力的傀儡。”

&ep;&ep;“夫人慎言。”安月劝道。

&ep;&ep;她自嘲一笑:“我如今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ep;&ep;安月道:“夫人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吴王打算一二,之前小的让您去求圣人将崔昭仪移居东都,圣人答应了,也就是说圣人并没有完全放弃吴王。”

&ep;&ep;张氏沉默片刻,点头:“你说得对,我们走吧。”

&ep;&ep;安月扶着张氏重新上了马车,往东都走。

&ep;&ep;张氏离京三日后,秦崧带精兵五千于长安城金光门外,三千人城外扎营,两千人随他入城。

&ep;&ep;一水儿的银甲黑马,打西市外街过,走出了两万人的效果来。

&ep;&ep;街两边的里坊、西市的商贩游人纷纷挤在街边瞧热闹。

&ep;&ep;“嘿呀,是魏王回京了。”

&ep;&ep;“这是要与林使君成婚了呀。”

&ep;&ep;“林使君好似还未回京吧?”

&ep;&ep;“不知道呀,不过就算没回京应该也快了罢。”

&ep;&ep;“魏王可真是英武非凡。”

&ep;&ep;“小娘子这是慕少艾了。”

&ep;&ep;“呸,不行么!”

&ep;&ep;“行是行,不过你可得有咱们林使君那等本事才行。”

&ep;&ep;秦崧与精兵一路往西市过,不知谁起的头,一朵绢花朝秦崧扔了过去,然后一瞬间无数绢花、瓜果、钗环都朝这队骑士扔去。

&ep;&ep;长安城的女郎们,既保守又明艳,最爱看俊俏郎君,掷果盈车。

&ep;&ep;忽然,一只蜜瓜从天而降,对着秦崧的头而去。

&ep;&ep;秦崧眼疾手快抓住了犯罪嫌疑瓜,抬头朝蜜瓜来的方向看去,目光犀利。

&ep;&ep;下一刻,他就柔和了眸子。

&ep;&ep;就见犯罪嫌疑人扒在醴泉坊的坊墙上冲他挥手。

&ep;&ep;他勒停了马等着那扔瓜的犯罪嫌疑人来“自首”,精兵们也整齐停下。

&ep;&ep;林福下了架在坊墙边的梯子,这长安城西边这头没有什么高建筑就是不太方便哈。

&ep;&ep;围观百姓先是看到魏王手中忽然多了一只蜜瓜,然后停了下来,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就看到醴泉坊里十几壮士护着一人一马出来,那人驱马走到魏王身旁,拱手:“下官见过王爷,王爷吉寿延绵。”

&ep;&ep;然后魏王就很无奈地唤了一声:“阿福。”

&ep;&ep;林福笑嘻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ep;&ep;百姓们顿时骚动了起来——

&ep;&ep;“是林使君啊!”

&ep;&ep;“我说谁这么器宇轩昂,原来是林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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