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突然“啪”地一掌击在桌面上,手掌震得几乎麻木。可是她借着手掌的疼痛,陡然清明过来,盯着她的祖父,低声说:“那是您——臆想中的人生,不是我的!”

&ep;&ep;是的,那是祖父阮正源所认为的,她阿俏应该走过的人生,历尽艰辛,尝尽人间的苦涩,最终抛却一切包袱、拖累,忘却正常人的感情,完全执着于两个字——“知味”,这样阮家先祖所寄予的希望,便能终于在她身上实现圆满。

&ep;&ep;“祖父,世上没有这种事,清瑶、浩宇、我,我们都是独立的人,您凭什么以您的想法来左右我们的人生?”

&ep;&ep;阿俏握紧了拳头,她的人生,她要自己来书写,旁人没资格来左右,她该爱什么,又或是该恨什么。

&ep;&ep;“阿俏,你错了,这不是我的想法!”

&ep;&ep;阮正源继续笑得温煦,柔声说:“这是上天注定的。是上天选中了你,赐予你天赋与心智,也推着你朝命定的方向往前走。你不妨想一想,你人生最重要的那些决定,都是你自己做出的,不是祖父。”

&ep;&ep;阿俏微咬下唇,她知道阮正源说得不错。这条路走下来,每一个重要的选择,都是她自己做的——甚至阮清瑶阮浩宇也是一样,二姐那些糊涂的决定,都是由她的性格决定,自己做出来的;而浩宇一直很容易轻信朋友,早先发生的那些事,浩宇自己,多少也该负上一点点责任。

&ep;&ep;她一面这样想着,阮正源便一面望着她的面孔,柔声说:“是这样,就是这样,祖父只不过是顺着你们这些孩子们自己的天性,从旁轻轻推了一把而已……”

&ep;&ep;阿俏紧紧地锁了眉,索性站起身,对祖父说:“您再怎么说都没有,如今二姐好好的,浩宇也好好的,我娘也开始有她自己的事业与人生。您即使再从旁煽风点火,我们……也依旧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力。”

&ep;&ep;阿俏说完就转身要走。

&ep;&ep;“对了,祖父,‘阮家菜’我一定会好好继承下去。”阿俏临走没忘了提醒一句,“以我自己的名义!”

&ep;&ep;她这是打定了主意铁了心,要以阮家外嫁女的名义,继承“阮家菜”,并在百花齐放的中华烹饪之中,将这一别具特色的菜品发扬光大。

&ep;&ep;“阿俏!”阮正源突然在她身后开了口,“常姨娘那样贪得无厌的人,与她做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

&ep;&ep;阿俏一怔,脚下几乎凝住。

&ep;&ep;——所以,她的打算,阮正源早已都知道了?

&ep;&ep;“你是个聪明孩子,你知道祖父所指是什么。”

&ep;&ep;阮正源脸上没有了笑容,他说话之际也不再刻意掩饰些什么,而是直截了当地开口,说:“回阮家来,婚结了还可以离。可是你若想成就自己,成就‘阮家菜’,就一定要抛开那些你关心的,依恋的,忘却所有,只有你自己……只有这样,你才能,你才能完成你注定的使命。”

&ep;&ep;这时候,阮正源老爷子也再没法儿保持镇定了,他撑住椅背的双手,此刻也很明显地爆出一根根青筋。

&ep;&ep;老爷子这话仿佛在说,你注定一生孤绝,一无所有,因此才能心无旁骛,成就一切。

&ep;&ep;此刻阿俏却疑惑地回头,望着祖父。

&ep;&ep;“您对常姨娘似乎很了解!”不知为何,阿俏口中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ep;&ep;她其实一直在怀疑这件事:上辈子,父亲阮茂学娶了姜曼容这样有野心有手段的女人做二房,这样的事未必有多出奇,可是这一辈子她绝了姜曼容进阮家的路,改变了对方的人生轨迹,因此阮茂学再没有机会遇见姜曼容。

&ep;&ep;——于是他便娶了常小玉。

&ep;&ep;阿俏一直没想通这背后的关窍。可是现在听祖父这样说,她终于明白过来——她那位渣到掉渣儿的渣爹,有可能也只是被人“轻轻推了一把”而已。

&ep;&ep;阮正源这时候终于“呵呵呵”地笑了,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将手一扬说:“去吧,好好想一想祖父对你说的。‘阮家菜’的事,就不要再折腾了,祖父还是那句话,只要离了阮家的楠木厅,凭你做得多好,都不会再是阮家菜。千万不要谋这谋那,将自己也都谋了进去……”

&ep;&ep;说实在话,阮正源之后到底说了什么,阿俏几乎没有怎么听进去。

&ep;&ep;这一位,在她眼里已经不再是昔日那位年高德勋的祖父了。

&ep;&ep;为了阮家所谓的传承,可以不惜毁去这个家里曾经的和睦与幸福,不惜伤害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偏偏这个人所做的一切,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她阿俏。

&ep;&ep;“怎么,还没拿定主意?”阮正源呵呵地笑了起来,“女孩子么,心肠软也是有的。”

&ep;&ep;“不过,无论你做什么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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