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如约来到餐厅时,暮色已渐浓,橘黄的圆依依不舍地从天边离去,徒留下绮丽的粉紫色挂在上面,仅剩的一点蓝拥着一弯明月,在灿灿如白昼的光亮下这团蓝愈发黯下去,挣扎着上演最后的闭幕礼。

&ep;&ep;明叔先一步下车扶了一把姜林月,直至将她扶上台阶,等她站稳,“结束了就打电话,我去附近停个车。”

&ep;&ep;姜林月拉住明叔,“叔,应该不会太丑吧?”她在熟悉的人面前语气自然地放软,撒娇般问出今日第三遍重复的话。

&ep;&ep;张冬明大半辈子呆在林家,是拿姜林月当半个女儿对待的,他笑着拍拍她的手,安抚了一下,“放心,不过小微要是不喜欢,只管走人就行。”

&ep;&ep;一整句话,姜林月就听到一个“走人”,绷着的嘴角松了下来,“十分钟!十分钟后我就给你打电话!”

&ep;&ep;进店后,姜林月乘电梯直奔三楼的一间包厢,KA经理走在她前面带路,一步三回头地小心着后面姜林月的动静。及踝的长裙根本掩不住左脚的石膏,狮首黑金的手杖无声彰显出主人身份。

&ep;&ep;林家的继承人是个跛脚,手里常年一把狮首黑金手杖,这在南城不是秘密。经理观她年纪,身份昭然若揭。

&ep;&ep;“林小姐,到了。”经理在三楼楼梯拐角一间包厢门前停下,作出“请”的手势。

&ep;&ep;姜林月下巴微点,迈步朝包厢走去,她也见着了这位父亲过了眼的郭家公子哥。

&ep;&ep;以长辈眼光来看,郭先生条件算得上匹配。不错的家世,海归背景,谈吐温和,不过长得嘛……姜林月拿着汤勺搅拌了一下手中甜汤,慢条斯理地上下扫了对方一眼,可惜了,脸有点圆。

&ep;&ep;姜林月喝上几口甜汤,便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开门见山发了好人卡,“郭先生,你是个好人。”

&ep;&ep;桌上的许多菜仍未动过筷,好人卡来得有点快。林小姐本人比照片还要漂亮,一头浓黑的头发随意用根皮筋低低扎起,露出清丽的五官。被拒绝好像也在预料中,郭先生并未觉得太唐突,反倒被她的直言快语惹出一声笑。

&ep;&ep;“改日我再登门拜访世伯。”

&ep;&ep;——

&ep;&ep;三楼最里间的包厢,几位年轻人正聊天说笑。

&ep;&ep;文柏自选调至南城,已许久未和京北的朋友联系,他对于升迁一事很是从简,只在朋友群里发了个大红包。许是有些低估朋友的造劲,文柏在商务局门口看见那辆黑色大G时楞立了好一阵。

&ep;&ep;京北的众多同学朋友中,他们三位是铁交。其中一位眉骨深邃剃着寸头的是他高骏,另一位长相俊朗眼似桃花的正是京北贺家的公子哥——贺行洲。

&ep;&ep;文柏比他们二人年长一岁,两位弟弟远道而来,面不改目不瞬的面容露出了开心的神色,大手一挥用半月工资买了一夜的放纵。

&ep;&ep;许久未见的朋友,此刻在陌生的环境里把酒言欢,文柏背靠座椅,听对面两位弟弟絮絮叨叨京北的一切,不过离开大半年,那些人和事好像隔了好几个春秋,一阵恍然。

&ep;&ep;仕途这件事好似他人生之船的指南针,或早或晚,或快或慢,旅途的方向永远指北,他的目标早已锚定。

&ep;&ep;有些人生来就是野心家。

&ep;&ep;一顿饭从黄昏吃到夜幕,文柏掐灭手里的香烟,望了眼对面两位的红脖颈,无奈摇头,起身将他们手边一整瓶未开的洋酒收走,说道:“我下楼结账,你俩说完麻溜下来。”

&ep;&ep;今天晚上文柏破戒般多喝了几杯,走出包厢的脚步略显虚浮,他酒量实在算不上好。

&ep;&ep;文柏结完账就朝外面走去,准备在门口等他们,正好也吹吹风醒个酒。夜晚起了点微风,满目星宿参差间布在夜空,明月正当空,而文柏满眼间只看见了另一个月亮。

&ep;&ep;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文柏在空气中敏锐地感受到一点危机,这危机不是源于那位男士,是这一刻他恍惚参透,月亮不会独属于他。

&ep;&ep;吃饭时衬衫领口被文柏解开了几颗,冷白的脖颈皮肤大剌敞着,酒精在体内作祟,胸口充血般泛起骇人的红晕,他晕乎乎地忆起当年逼仄黑暗的器材室内,无意窥见的香艳。

&ep;&ep;夜色下无人踏足的小屋,少女清脆地吟唱着魅人的旋律,肉体碰撞间发出和弦般的响声,激烈歌剧谢幕后,少女的双腿无力垂下,窗户外一道月光射进黑暗,一枚月亮印记在白色肌肤上显现。

&ep;&ep;餐厅门口昏黄的灯光自上洒落在文柏头顶,掩住他那双藏匿在阴暗处的眼神,他望着台阶下相谈甚欢的男女,头一回,他质疑起自己的策略。

&ep;&ep;一场相亲顺利结束后,姜林月被郭先生送至了门口,等明叔来的间隙,姜林月跟对方短暂地聊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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