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沉大河当晚都没回来,夜山心情很不好,托胡寒去找沉大河在哪儿,胡寒一回来,就嗤笑一声。「在你那小铺子里窝着歇呢。」

&ep;&ep;夜山沉默良久,胡寒不以为然。「就那么点小事能发多大脾气?你原也没说错,他们人类本就见异思迁,没看外面多少男人,有点钱就想娶妻纳妾,尤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道理,我就没见过哪个人类不在乎的,那姓沉的莫不是被你说中,恼羞成怒了吧?」

&ep;&ep;夜山拧眉。「师兄说的也忒难听了,沉大哥自己就有一笔积蓄,到了这岁数还未娶妻,可见不是那么在乎女人孩子的,我对柳烟霞那样说,并不是不信任沉大哥的意思。」

&ep;&ep;胡寒早听夜山说过一遍事情来龙去脉,他并不信夜山这套说法。「你说的话不是那个意思,又是哪个意思?你压根没觉得他会跟你长久,不是吗?」

&ep;&ep;夜山轻咬下唇。「是我错了,不该那样说,可我无法想像所谓的永远是什么意思,若我还是狐狸精,自然跳脱了老病轮回,可我跟沉大哥现在都是人类,人类的意外太多,谁又能料到将来会遇到什么,我只想在当下能把握的时候,尽我所能去把握罢了。」

&ep;&ep;胡寒闻言,有些发愣,默了一会儿,才说:「既是如此,你该把这番话跟他再说一遍。」

&ep;&ep;夜山叹了口气。「只怕沉大哥听了还是不能谅解。」

&ep;&ep;胡寒冷笑。「不谅解又如何?他若敢拋弃你,我便叫他生不如死。」

&ep;&ep;夜山瞋了胡寒一眼。「若要沉大哥因为怕你,才跟我一块儿,那样我寧可不要。」

&ep;&ep;不过到底感激胡寒这份维护,又忙给他奉茶搥背。

&ep;&ep;夜山心里想着沉大河既在气头上,只好待他隔日归家或者他去铺子找他了。

&ep;&ep;而沉大河出了家门后,心中气闷酸疼,黑沉着脸忽然跑到铺子里,吓得王掌柜跟伙计们以为总管来找碴,皆战战兢兢工作,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ep;&ep;铺子后头有个仓库堆积货物,仓库里砌了个土台,上面略略铺了床被,让王掌柜跟伙计们休息用,沉大河便打算夜间在此处歇了。

&ep;&ep;仓库跟铺面中间有个小耳房,便是让盘商跟大户进来谈事的隐蔽场所,平时接待赵荣也是在此处。

&ep;&ep;午后时分,沉大河仰面躺在窄小的土台上,一会儿恼怒柳烟霞,一会儿责怨夜山,正心气不顺,却忽然听见男女交谈的声音传来。

&ep;&ep;「赵爷,何必又约来此处?奴家不是说过,家中无旁人,倒比这里清净……」

&ep;&ep;「呵呵,莫急,原是前几次去得多了,也不知哪个碎嘴的,叫我后院听到风声,疑我外头养人,只得先约在此处会面,想来看到我进了胡家铺子,也就相信我是出来谈生意的了。」

&ep;&ep;竟是秦雯儿跟赵荣的声音。

&ep;&ep;沉大河心想,不过给他俩牵个线头,如今就勾搭成这样了?听秦雯儿的意思,还把秦家当作幽会之处,当真没见过如此奔放的未嫁闺女。

&ep;&ep;不过沉大河也无批判之意,是自己故意让秦雯儿有攀上赵荣的机会,现在心想事成,对他再好不过。

&ep;&ep;忽然想起一件事,沉大河不禁抿唇。

&ep;&ep;他也曾在夜山面前说过,世间男人纳妾的多了去,并不稀奇,也不能说赵荣就是个坏人,其实这正说明了自己也认为纳妾无碍。

&ep;&ep;可他真没想过除了夜山,还能够亲近谁。

&ep;&ep;但这样不经意的透露了自己的观念,而夜山对这人世还如白纸一般,对于自己的话全盘接受,自己却怪罪他不相信自己的爱能天长地久。

&ep;&ep;自搬到山下,他时常对夜山提出怀疑,怀疑他对女人有兴趣,怀疑他捨不得过去当狐狸精的日子,可夜山从来都是耐心有加,一再向他保证,跟他在一起便心满意足。

&ep;&ep;沉大河不禁捂脸,原来他这样自私。

&ep;&ep;他头一回有了想爱惜想永远在一起的人,于是万事追求完美,只怕夜山一丁点犹疑,自己就会崩溃。

&ep;&ep;可夜山说的对,他们现在这样快活,难道就能凭着现在的爱意,不做努力的去追求永远?

&ep;&ep;只能尽可能地去延长这样快活的日子罢了,只要他们能够齐心协力。

&ep;&ep;似赵荣这般,有了正头妻子,后院姬妾成群,外头还要看一个勾一个,从未付出真心,这样难道快活吗?

&ep;&ep;那怕他对柳烟霞有一点认真,也不至于看到孩子是隻狐狸,就急着追杀他们母子。

&ep;&ep;不管曾经多么恩爱甜蜜,如今赵荣只怕一想到柳烟霞跟胡月,日日都要活在不安惶恐之中。

&ep;&ep;沉大河是决计不想过那样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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