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荀桉落在了水里,他尽量将口鼻露出水面。虽说现在他能在水里呼吸,但前辈是仓皇间施救,也不知能坚持多久。他疲惫的看着天空,多亏比赛要求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才能参赛,不然要白白丧了一条命。

&ep;&ep;穹顶是一连串的云,他盯着其中一朵出神,眼神放空,仿佛在看躲藏在云后的人。他默默躺着,心里忍不住想岸边的荀薏,怕她担心。等了一会儿,一艘后上的龙舟远远瞧见了他,路过时顺手将他救起,带着他到比赛结束。

&ep;&ep;荀桉走上岸边,衣服都干了不少。他看着灼目的艳阳,来时薄雾缥缈,现在都已是烈日炎炎,到午时了。他扭头,见中央水镜处发出了声音。嘹亮的嗓音被施展了狮吼之术,众人皆知今年的龙舟又翻得一个不剩,没有魁首。

&ep;&ep;在场的人无不望着荀桉窃窃私语。赛场上的人都吃过水镜的亏,龙舟赛不带小辈已是约定俗成的事,在赛场的只有荀桉是第一次出现的。

&ep;&ep;一开始救荀桉的一船道人走来,面对湿淋淋的荀桉,未免有些不好意思。

&ep;&ep;“那时众人皆注意突变的法阵,倒是没有注意的小友的安全,惭愧。”鼓手微微低头,面上透出了一两分不自在。

&ep;&ep;荀桉连连摆手,“前辈说笑了,一开始是我转移到了各位前辈的龙舟上,是前辈们收容。并且也是舟上的前辈施法,使得我可以在水里呼吸,不然我也等不到救援。”

&ep;&ep;他放下手,郑重弯腰向两只队伍行礼,“晚辈天泽门弟子荀桉,多谢各位前辈搭救。诸位若有事需晚辈相助的,可来赤丹峰主峰寻我。”

&ep;&ep;接下来众人客套着,准确说是除荀桉外客套着。荀桉极少与外人社交,不太会说客套话,一般是他们讲,他点头或嗯个一声。在众人散去后,他才发现看客的不同。

&ep;&ep;比赛结束,选手不知道水镜之事,因无缘魁首都早早退场。往年比赛结束便纷纷离开的看客却是留下了,他们看着荀桉都有着说不完的悄悄话,和促狭的目光。

&ep;&ep;荀桉皱眉,这些目光露骨且不怀好意,他警惕着走到角落,打算去落水的地方找找荀薏。

&ep;&ep;他走到那里,有人见他目光微愣,立马四处查找的样子便知道那位姑娘,是他的朋友。一时间确定下来后,那窃声的私语迅速变大,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闯进了荀桉的耳朵。

&ep;&ep;“那姑娘是你家的吗?她之前好惨!”

&ep;&ep;“对,没衣服了。”

&ep;&ep;“手只剩下白骨!你知道吗?”

&ep;&ep;“她被玷污过吗?有吗!衣服都没了!”

&ep;&ep;“她什么时候被救的?她过得好吗?”

&ep;&ep;“她的伤好了吗?她一定很难过!”

&ep;&ep;“她好白好嫩,有配婚吗?”

&ep;&ep;……

&ep;&ep;荀桉听着他们的话语,头有些疼。突然有人冲出来将他拉走,走到了一处不远也偏僻的角落,那里有一个小姑娘乖乖的站着。

&ep;&ep;荀桉揉了揉眉头,抬手致谢,“多谢兄台。”

&ep;&ep;“不用谢。”来人冷淡的回复,转头对小姑娘笑了笑,仿佛在邀功,我把人带出来了。

&ep;&ep;小姑娘捂着嘴偷笑,笑得眉眼弯弯。她轻轻牵那人的手,慢慢摇了摇。

&ep;&ep;他点点头将方才的事告诉了荀桉。

&ep;&ep;“水镜画面突然中断只有两种可能,要么那位姑娘落水了,要么离开了。”

&ep;&ep;“落水?不是有防护法阵吗?”荀桉捏紧了衣袖,语气僵硬了不少。

&ep;&ep;“渊流只有天然的阔阵,防护法阵是人为的。而在这渊流的阔阵中,除了合体期之上的,又有谁能将这边沿全部布上防护法阵。布的不过是最简便的传送阵罢了,也不知落水会被送到哪里?不过因为简单,这法阵传送的也不远,你可以在附近找找。”

&ep;&ep;荀桉兜兜转转在街上,从东找到西,从南找到北。这个地方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他仔细寻找着每一处可以躲藏的地方,他现在算了解点荀薏,她肯定躲起来了。

&ep;&ep;荀薏被传送到一片山林,刚好砸进泥沼昏了过去。等到日暮低垂,昏黄的光洒满大地,她才渐渐转醒。

&ep;&ep;她一开始醒来什么也记不得,只觉得头疼,身上疼,没有力气。她看着自己躺在泥水里,慢慢爬出泥沼。她看着手一点一点的爬,忽然脑海里闪过了一块水镜。她停下,脑海中又闪过一双白骨。她的双手僵硬的抓紧,指甲陡然用力插进泥土,崩断成了几截,血渗进了土壤。这时荀桉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她。

&ep;&ep;荀薏跌坐在不远的地面上,面色惨白双眼发红,血丝密布在浑浊的眼白上,整个人都显得死气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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