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1

&ep;&ep;积雪融了。陈砚青今天没有课,但她还是开车来了学校,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听着雪花死后滴在窗沿上的回响。

&ep;&ep;晋大新校区旁新建地铁线的施工被大雪延期,但晴日比预报得来的早些,或许明日就能重新开工,拿日薪的工人又能多些酬劳。想到这儿,陈砚青沉闷的心情得到一丝纾解。她打开邮箱,鼠标滚轮在指肚的的驱动下转动一圈,并没有未读的邮件出现。鼠标被松开,手机被拿起,错过的未接来电也未如料想般地出现。

&ep;&ep;化雪的日子世界被完整洗刷一遍,一切仿佛都是崭新的。但对她来说,这样的日子很无趣。没有任何新消息降临在她身上。

&ep;&ep;陈砚青打开微信群聊,附上论文开题报告截止日期,然后发送。她要给一群不催不知道着急的毛孩子制造一些新消息。

&ep;&ep;很快,她也收到了一群孩子的新消息。一条条“收到”出现在聊天框里,她数了数,少一个。她没有追究,因为她从不像其他导师一样,要求强制每个人回复消息,所以在这群即将毕业的学生眼里,她更多是这样适性任情的形象。

&ep;&ep;这是她第一年来晋大,也是首次做毕业生的论文导师,她想尽量亲和一点,虽然这个词语用在才28岁的她身上显得有些不恰,但她的确抱着这样的想法。

&ep;&ep;叁分钟过去。仍没等到最后一个人的“收到”,只得放了手机,起身泡了一杯浓茶,盯着炮制得细细的毛尖茶叶在开水中展身,等到零星漂浮的几片沉入杯底后她才又坐下。

&ep;&ep;苦涩的茶味浸到舌苔下时,她皱了眉。忽然想起应用心理3班的那个学生对她说的,没有几个女孩子在二十多岁就爱上茶叶的。仔细想想,的确如此,但她又不是二十五岁的大好年华,与己何关。

&ep;&ep;淡青色的热茶被放下,手机被摁亮。有了新消息,是学术研讨会的。

&ep;&ep;那个期待的消息仍旧沉默不语。

&ep;&ep;手机被放下。

&ep;&ep;被各类文件压在最下面的校刊被拖出,扬起的尘末得到几个喷嚏的回应后安心落下。陈砚青从不看报纸,尤其是校刊,她总觉得上面的文字是给大人物看的,像她一心教书搞研究的小角色,读那些浮在纸上的字,既容易侮辱了办报人的初衷,又轻贱了自己的眼前所见。

&ep;&ep;所闻不一定真,所刊总有叁分虚,不过还是有人愿意去相信白纸黑字的无辜。

&ep;&ep;而现在,她没想那么多,只想打发时间。

&ep;&ep;随心前后翻两下后准备放下,却又忽然停下,像在各类不知真假的社会新闻里找到了最值得看的那部分一样,投去了关注的目光。

&ep;&ep;那是个名篇摘选专栏,比起赫然抢眼的标题,署名的编者字体很小,像是怕人注意一般,躲在大段文字的下面。但陈砚青注意到了。在满页同等大小的、黑色的文段里,在排版不一、标粗献媚的标题下,她注意到了。

&ep;&ep;那个名字正是她的某个学生。

&ep;&ep;报纸被扔下,手机再次被摁亮。

&ep;&ep;不愿等了。

&ep;&ep;又点进那个论文群,编好不像说辞的说辞,首度使用老师的“权威”,@那个唯一没有回复的人。但她忽地想到什么,把编辑好的消息复制下来后急忙关闭群聊,重新打开一个。

&ep;&ep;粘贴。发送。像掐灭烟头那样摁灭满屏的手机光。

&ep;&ep;备注显示:应用心理3班顾遇安

&ep;&ep;悄悄的。

&ep;&ep;浮云的金边从高空被推下,碎在窗台,浓绿的茶水盛满斑驳的碎片,透过玻璃的光晕安静地映着,不再有人打扰。

&ep;&ep;2

&ep;&ep;酒吧。绚烂的晃眼,迷离的眼尾,糜烂、诱捕、伺机泛滥在眼底,眼神里的触摸比有意无意的擦肩更惊心动魄,一不小心就会被攫住,动弹不得。孤独在这里绝对找不到伴侣。他们要么身侧坐着侃侃而谈的人,要么手上攥着满杯的威士忌,把孤独随便地交换出去。一文不值。

&ep;&ep;“怎么?又被论文拖住了?”

&ep;&ep;沉之亦从火热的笑谈中抽身,递酒给正在走过来的顾遇安。

&ep;&ep;“…不是…睡过头了我……”揉揉眼,顾遇安脱了外套坐上高脚椅,肩颈的曲线落满蓝色的灯光,一饮而空。也不多,一小盅而已。

&ep;&ep;“梦梦呢?又不来了?”

&ep;&ep;约好的是叁个人,现在只有她们两个。沉之亦朝远处盯着自己看的一个辣妹wink了一下,视线游离在不同的人身上。

&ep;&ep;“电话没通,可能不来了吧。”顾遇安又续了一杯后,打开手机。

&ep;&ep;她下午睡醒后给宋清梦打了几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