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脑中忽然闪过零碎的画面,那时任盈盈暗中驱使毒蛇咬了我一口,我吓得半死不活,东方正受着反噬之苦,自己都痛不欲生,却强行冲破了封住的经脉,背着我日夜不休策马疾驰,一路还不停输送内力为我护住心脉,等找到了四处游历的平一指,硬生生抢回了我的命,却差点没丢了自己的命。

&ep;&ep;我以为我忘了这件事,其实我一直记得,我记得我醒过来后,东方却昏迷了十多天,他就那样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里,越来越瘦,呼吸越来越轻,怎么叫都叫不醒。

&ep;&ep;那时的我害怕了,没想到那份恐惧没有消失,一直埋在我心底,然后在今天爆发出来。

&ep;&ep;东方放下了刀,他好像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没有说话也没有推开我,静静地任由我抱了好长一会儿,似乎感觉我呼吸平静了下来,他才犹疑着问:“杨莲亭,你怎么了?”

&ep;&ep;我恍惚了很久,才发出暗哑的声音:“别离开我。”

&ep;&ep;他沉默了,很久很久,他抬起胳膊,轻轻地环在我后背,安抚地拍了拍:“我不会走。”

&ep;&ep;我闭上眼笑了笑,就这么睡着了。

&ep;&ep;☆、同床

&ep;&ep;我是被夜半嘈杂的雨声吵醒的。沉沉的夜,雨滴落在屋瓦与竹叶上,淅淅沥沥,四周再也没有别的声响,融入耳中是一种别样的宁静。

&ep;&ep;我没有睁开眼睛,因为感觉到怀里躺着一个人,那人身上是淡淡的清冷松香,让我有些怔忪,不知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ep;&ep;然后我慢慢想起了昨晚放肆的试探,东方从一开始就没有认真地抵抗,不论是我强压着吻他,还是故意做出求欢的动作,他都没有真正下狠手,要知道,一个天下第一的高手,即便是失去了深厚内功,只要他愿意,他依然能有用一百种不同的办法杀掉你。

&ep;&ep;可他拔出了刀防备,面向我的却是不伤人的刀背。

&ep;&ep;此刻我的心情有些复杂,因为我知道自己是躺在东方的床上,他居然没有把我一脚踹到外面去,还让我睡在他身边,睡在已经封闭了内力的他身边。

&ep;&ep;我几乎可以肯定,他已经有点喜欢我了。

&ep;&ep;面对这样的结果,我不知该心酸还是安慰。

&ep;&ep;我还记得前世,临死前,他曾对任我行说:“任教主,终究是你赢了,我败了。”任我行得意大笑,道:“你这‘东方不败’的大号,可要改了吧?”

&ep;&ep;他苦笑着摇头:“不必,东方不败既已落败,便不会再活在世上。”

&ep;&ep;他是这样决绝之人,生死如此,痴心亦如此。

&ep;&ep;我比谁都明白,他是一教之主,可是身边能懂得他悲苦的人太少了,他高坐在大殿上,下面的人跪服山呼,一声一声,却没有一个声音能解救他的孤独。时至今日,难得有一个人能与他贴心,他无法抗拒。即使那个人身份低微,品行卑劣,可他不在乎这些,喜欢便是喜欢了,纵使万劫不复,也决不后退。

&ep;&ep;就为了这一份决然,我曾经想,我应该远离他,暗中做一个保护者就足够。可慢慢的,我发现我对他是有欲望的。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是在杂役小院时。朱寒顶替了我去给闭关的东方送饭,回来后,他用一种充满邪欲的口吻谈论着东方的美貌。

&ep;&ep;那一刻,我是真的想杀了他。

&ep;&ep;我想起曾经囚禁东方的三年。那时,已经掌握了日月神教大权的我,有很多种方式对待对我百依百顺的东方,可我依然选择最偏激的那种,我亲自打造了一座与世隔绝的花园,设下重重铁锁,从此之后,他生命里终于只剩下了我。

&ep;&ep;我有过那么多的女人,却没有一个能让我产生这样强烈的欲望,我甚至想到,若是这一世,东方身边真的不再是我,有别的男人拥抱他,亲吻他,与他同床共枕,他再也不需要我,藏尽温柔爱意的眼中望着他人,我能忍受吗?

&ep;&ep;只是想一想那个画面,我都会想杀人。

&ep;&ep;或许是为着这个,我来到内院后,总是纵容自己做些暧昧的举动。

&ep;&ep;窗外的雨声密了,眼前忽然有光亮闪过,我心中一紧,纷杂混乱的思绪全飞了,连忙伸出手去捂东方的耳朵,几乎是立刻,一连串春雷就在耳边轰响。

&ep;&ep;待到外面再次安静下来,我睁开了眼,屋子里很黑,除了快要熄灭的炭盆里偶尔爆开一点火星,什么也看不见,感到怀中人还安稳地睡着,没有被雷声吵醒,我才慢慢松开,轻轻捏了捏他柔软的耳垂,双手改为拥住他的肩膀,将被子又掖紧一些。

&ep;&ep;他似乎感受到了暖烘烘的气息,无意识地往我怀里靠了靠,头轻轻靠上了我胸口,我心中有种酸胀的满足感,无法控制地将人整个捞在怀里,用四肢缠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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