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小方桌上摆着一盘榆钱窝窝,洗干净的圆片榆钱拌了盐、油和面,一个个撮捏成圆顶小拢包的样子。

&ep;&ep;蒸熟后叶片还残留着青色,圈圈圆圆的贴裹在小拢包上,给这极质朴踏实的窝窝添了几分清秀。

&ep;&ep;小厨房的大窗子里,还瞧得见方稷玄在灶前忙活,闻着味应该是在做佐榆钱窝窝的鸡蛋酱。

&ep;&ep;释月拿起一株折下的榆钱串儿,发觉叶片湿湿的,该是方稷玄洗过了,就一边生嚼着,一边等酱来。

&ep;&ep;明明来了栓春台,住在这闹市街巷,为何觉得这日子叫方稷玄拾掇起来,还是如在鸭子河泺的小山村里一样慢慢悠悠的呢?

&ep;&ep;第29章一碗羊杂碎

&ep;&ep;◎这称呼简直如一个巴掌扇在妇人脸上,释月就听‘咔啦’一声,羊杂碎浇了满地,碗也给砸掉了。◎

&ep;&ep;百年前还是汉人一统天下时,大元朝国都名为春台,栓春台相当于陪都的存在,只是后来王朝覆灭,汉人一退再退,栓春台原本近腹地,后来近边关,直到这几场战下来,才算稍稍把栓春台往国境内收了收。

&ep;&ep;除了春日风沙天多之外,栓春台这地界还不错,四季分明,冬无严寒,夏无酷暑,能种好些瓜果不说,花也是养得比别处红艳。

&ep;&ep;南德同北江这几场战打得不亏,只是银鳞甲的将领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留下了轮防的兵马,让副将带上精锐去东泰国境畔巡视,原来是怕做了被黄雀捉的螳螂。

&ep;&ep;主帅李越倒是在此地镇守,不日连妻女都入城了,只听说儿子还留在都城。

&ep;&ep;四骑的车架是从都城一路来的,为了彰显皇恩浩荡,还有专门赏赐队伍,跟随过来的下人走了半炷香才从这条街上走出去。

&ep;&ep;若不是栓春台的道路从前也是依着皇城规制所修建,只怕还容不下。

&ep;&ep;释月在门口看了老半天,方稷玄拎着榆钱串子在她眼前甩了甩,她才回神接过来。

&ep;&ep;“就这点榆钱了。”方稷玄道:“有什么好看的。”他只看出‘忌惮’两个字。

&ep;&ep;栓春台街面上多了好些来讨生活的外乡人,有些是如老丈一般是附近小村落里的,还有些是从北江弃掉的城池里逃过来的汉人,更别提闻风而动,嗅着钱味就过来的行商货郎,一时间连租子都涨了许多。

&ep;&ep;方稷玄是连着这铺子的地契房契一并买下了,蛐蛐儿的酒铺则是祖产,外头涨得再厉害也管不着。

&ep;&ep;只有蓉娘凄苦些,好不容易修成人形了,胆小不敢作恶,兢兢业业卖羊头赚租子。

&ep;&ep;“瞧瞧,你还埋怨我紧赶慢赶呢,这要是再晚来几天,租子要贵上三四成还不止。”张巷边搓着花生米,抿着小酒,很是得意地说。

&ep;&ep;灶畔的妇人没有说话,把新烙的饼子铲起来,又瞅了眼锅里的白粥,把饼子给张巷边端过去,小心翼翼地道:“我煮了些粥给孩子吃,她发着烧,吃不下饼子。”

&ep;&ep;张巷边点点头,又一拽妇人的袖子,道:“过会子,让老大给我买碗羊杂碎去,吃了酒再吃上一碗羊杂碎,舒坦得没边了。”

&ep;&ep;“我去买吧。初来乍到孩子也不识路。”妇人说。

&ep;&ep;“从边上那胡同钻过去,往西边一折就是了,”张巷边有些不耐烦,道:“女娃一个,白养都嫌费粮食,谁拐她去?”

&ep;&ep;妇人捏了捏衣摆,又道:“那买几个铜子的羊杂碎?”

&ep;&ep;张巷边从腰头里取出四个子来,道:“有辣子叫她多舀些。”

&ep;&ep;妇人应了,端着粥碗往孩儿房中去,新赁下的院儿不大,但独门独户的很清净。

&ep;&ep;一共就三间房,两间堆货,张巷边的两个奴仆跟货睡在一块。

&ep;&ep;另一间房大些归他们住,屏风一拉,拼了两块板子充做床,叫两个孩子睡。

&ep;&ep;不过小女儿发了烧,妇人把她抱到床上,好叫她睡得稳妥些。

&ep;&ep;“你张叔叫你替他买碗羊杂碎。”妇人摸了摸伏在床旁护着妹妹的大女儿,见女儿眼神迷蒙,妇人又说:“那你来喂妹妹,娘去买。”

&ep;&ep;见女儿点头,妇人就搬了个凳子,将粥碗摆上去,“吹一吹,碰碰嘴,不烫了再给妹妹吃。”

&ep;&ep;“娘,我知道的。”女孩拿过枕头垫在妹妹后头,先给妹妹换了块凉帕子,轻轻地沿着粥面勾了一勺,喂给妹妹吃。

&ep;&ep;妇人放了心,捏着几个铜子往外走。

&ep;&ep;她也是跟着张巷边才有机会来栓春台,过去二十来年的日子,就是从这个小村子到那个小村子,从来也没机会去过州府,莫说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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