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镖头双手抱拳,老泪盈眶,用有些沙哑,但又努力高昂的声音说:“这位壮士,大恩不言谢,请受老朽一拜。”

说着,便将有些颤抖的身躯艰难的弓了下去。黄兴见状,忙箭步上前,双手扶起老镖头,声音恳切地说:“路见不平,举手之劳。”

马老镖头,紧紧地握住黄兴的手,声音有些僵硬地说:“请到舍下一叙。”

黄兴和王长贵坐定后,马老镖头扶住桌子站起身,神情略显激动而又肯切地说;“老夫有伤在身,行礼不便,就让小女代老夫,拜谢壮士的大恩。”

未等黄兴作出反应,那位姑娘,便脚步轻盈地来到黄兴面前,双手抱拳一缉到地:“多谢大哥,出手相助。”

黄兴此时,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他慌忙起身,双手胡乱地在胸前乱摆着,微黑的脸颊,有些涨红地说:“不必客气!不必客气!”

黄兴和马老镖头重新坐定后,姑娘像一阵旋风似地,端来了三碗盖碗茶。

这盖碗茶,是西北人招待贵客时,才用的茶点。茶碗里,除上好的茶叶外,还放有桂圆、红枣、枸杞子等干果,再加上冰糖。开水一冲,一缕特有的清香,便扑面而来。

马老镖头端起茶碗,让着大家喝茶。目光爱慕地瞅着黄兴,问道:“敢问壮士,尊姓大名,又为何在此偶遇?”

黄兴放下茶碗,没等香甜的茶水,完流进肚里,忙说:“俺叫黄兴,他是俺弟叫王长贵,俺们要去西安,路过此地。”

马老镖头,冲黄兴微微点了点头,爱惜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黄兴。顿了一下,接着说:“缘分呐,今天若不是遇上你,我和小女恐怕......”老镖头说着,垂下头去,深深地叹了口气。

黄兴小心地问道:“不知马老镖头,咋会遇上这种不幸?”

马老镖头见问,一时恨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抬手在桌上重重一击,神情有些激愤的说:“想我威远镖局,在西北地面上,也走动了三十多年,道上都给我几分薄面。谁成想,近来道上出现了几股土匪,根本不讲江湖规矩,照面举枪就打,不但抢货,而且随意杀人,我们连出刀的机会都没有。这回,若不是情急中滚下了沟,恐怕就回不来了。”马老镖头说着,神情沮丧地摇了摇头。

说话间,酒菜已端上了桌。黄兴他们才吃过油泼面,但马老镖头,却是一片盛情招呼着。三杯酒下肚,马老镖头又说了一堆千恩万谢的话,这才想起让姑娘来敬酒。便扭头朝后屋喊道:“英子!来给黄壮士敬杯酒。”

黄兴忙说:“老镖师就叫我大兴吧,别再壮士壮士的叫了,怪别扭的。”

老镖头豪爽地哈哈一笑,说:“行!就叫你大兴。”

说话间,就见英子姑娘,笑盈盈地来到黄兴面前,举起手中的酒杯,落落大方地说:“大兴哥,我敬你一杯。大恩不言谢,话在酒中。”说着,仰头喝干了杯中的酒。

黄兴冲她涩涩地笑了笑,也喝干了杯中的酒。英子姑娘又给黄兴斟满了酒,然后,冲着王长贵说:“多谢小哥出手相助,我敬你一杯。”说着又喝干了杯中的酒。

王长贵边喝干了杯中的酒,边忙说:“都是我大哥出的力,我就凑了个热闹。”

英子敬过酒,马老镖头冲英子摆摆手,说:“今天没外人,你就坐下来,陪二位恩人喝几杯吧。”

英子冲黄兴甜美地笑了笑,便扭身坐在了马老镖头的身旁。不知是两杯酒的力气,还是初次与黄兴相遇的羞涩,抑或是别的什么原因,英子白净的脸颊,已变成初开的桃花般粉嫩。

一来,黄兴他们不急着赶路,二来,是马老镖头盛情挽留。他两便暂时留在了镖局。黄兴在部队时,见过各种枪伤,也能作一些简单的伤口处理。加上马老镖头在内,这次共是一死三伤。老镖头的大徒弟,死在了半道上,连尸首都没运回来。二徒弟伤在了胸部是贯穿伤,好在没伤着肺。马老镖头是伤在了大腿,也没伤着骨头。三徒弟伤最轻,只是划破了胳膊上的皮。黄兴一一为他们查看了伤口,又作了必要的消炎处理,敷上了马家祖传的刀枪药,然后用纱布包好。

看着黄兴娴熟的动作,和有条不紊的顺序,马老镖头暗暗点头,心想:这人不简单。

黄兴除照顾他们伤口外,应马老镖头的请求,也指点英子和小徒弟嘎五子功夫。老镖头见英子和黄兴过招时,每每都是招式没效果,总能被黄兴轻易地破解。老镖头笑着指指英子说:“平时练功你总耍滑,现在知道差在哪里了吧?”

英子冲老镖头撇撇嘴,作个怪脸儿,也不言传。黄兴赶紧圆场说:“招式倒是独特到位,只是气力上差了点。”

老镖头有一子,原在西安上学。后来,和一帮同学去南京当了兵,就再也没了消息。他是晚年得女,四十几岁才有了英子。英子娘走得早,于是,英子便成了老镖头的掌上明珠。

愉悦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不觉间,黄兴他们在镖局,已快两月了。王长贵见黄兴不提走的话,也不好说啥。再说,黄兴自从离开军营,这一路上就像是丢了魂似的,神情恍惚,闷葫芦似的一声不吭。都是他在搜肠刮肚的说话,找乐子。现在见黄兴又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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