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四房的母亲向来低声下气,惟命是从,又哪敢为自己争辩一句,或许在她那卑微的心里只怕觉得能攀上刘家这门亲事还是福气呢。为什么非要她嫁给刘毓南这样一无是处的酸腐书生,为什么要牺牲她的幸福来成就父亲的事业,为什么只有姐姐才有资格跟叶公子在一起。她不甘心,所以她要前往雁门关,投奔自己的亲大哥,也是当今的守边大将苏仲瑄,希望这位从小对自己疼爱有加,又被父亲深为器重的哥哥能够为自己出面,挡掉这个令她深恶痛绝的婚姻。只有此计方为上策,否则她如果想逃婚,那就只有终身流浪在外了。

苏婳双唇一抿,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那副女儿家少有的坚毅和刚强之色竟然再次出现在她娇美的脸庞上。她从贴身小衣的口袋里面掏出一只锦囊,里面部都是金叶子,这是她苦心孤诣多年,通过谄媚、讨好、奉承等各种方法从父亲、母亲,甚至是其她姨娘那里得来并积攒下来的财富,在卑微的庶出身份和纸醉金迷的富贵生活的矛盾挤压下,让这个女子过早的领悟到两个道理:金钱才是最有用的朋友,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她突然站起身来,优雅地踱步到夏侯绝的跟前,柔声问道:“你今天比武不是得了五十两白银么?怎么不为自己添置几件好衣衫?怎么也不香汤沐浴,把自己收拾的干净整齐些?”

夏侯绝闻了闻自己的身上,笑道:“我难道不干净么?我身上又没什么气味儿,我的衣服旧是旧了点,可没有破啊?为什么要买新的?”

几句反问倒让苏婳有些招架不住了:“那你的银子都跑到哪里去了?”她斜眼看到地上滚落的酒坛,“难道都用来买酒了?”

夏侯绝连忙摆手:“不,不,怎么可能?我才不是酒鬼呢!我只不过用几两银子买了酒和干粮,剩下的钱我现下也用不着,就分给永安巷里面的乞丐了。”

苏婳讶于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不顾生计的人,不知是真潇洒,还是大傻瓜,但她还是平心静气地说:“眼下就有门挣钱的生计,你做是不做?”

夏侯绝挠了挠头道:“我酒也喝过了瘾,干粮也够我吃好几天的了,我还去挣那些多余的钱干什么?”

“你——”苏婳实在被这个不通世故的人惹火了,一手指着对方的鼻子,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突然明白跟这个人讲绕弯子的话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本小姐明早就要赶往雁门关,路途险恶,所以需要一个忠心的跟班护送左右,就是你了。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这是预付的一半的酬劳!”说完,将一片金叶子抛入夏侯绝的怀中,也不管他作何反应,径自又回到火堆旁。

她突然发觉自己在做一件极其危险和愚蠢的事情。正所谓钱财不露白,对于这个看似简单淳朴的陌生男子,谁又难保他不是深谋远虑,包藏祸心,哪怕他本来没有害人之心,但如此多的钱财的忽然显现眼前,而且是被她这样一个弱质女流所持有,难保他不会来个财色兼收?

“算了,管他呢?反正从小到大我也没有信任过什么人,干嘛不破例信任一次。反正从我逃出家门的那一刻起,我已经是拿自己的生命在赌博了,我干嘛不敢赌他就是个老实纯良的好人呢?”想到这里,苏婳打了个哈欠,从包袱中取出一件披风,紧紧地将自己裹严实之后,便倚着墙壁睡去。不知怎的,这一觉睡下去竟感到万分踏实,门外那一人一豹仿佛就是她忠实的护卫一般。她那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嘴角却浮起一丝笑容,仿佛有一阵暗香从她鼻尖飘过,让她的整个梦都甜美了起来。

第四章相思难平徒远征

深秋的寒意自翌日朝阳升起的时候变得更加浓重了,秋风吹红了枫叶,也吹皱了凌云阁后花园的湖水。

湖畔立着个妙龄女子,一袭鹅黄色衣衫,身形纤细,好似弱柳一般不胜凉风。飞扬的发丝,卷舞的衣袖,却又透着几分凌波出世的飘逸。

女子伫立良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望着满地残花败叶,落寞哀伤之情渐渐浮上这个女子素净的容颜。她摇了摇头,俯下身来,将脚下的残花一一拾于袖中。

这个女子正是凌云阁的大小姐苏姽。她太善良了,正为妹妹的乍然出走怅然难过。

“苏姑娘……如你这般才貌双,身份高贵,世上之事于你而言部都轻而易举,又何必愁眉不展呢?”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突然温柔地漂浮在耳边。

苏姽芳心一颤,抬头起身,正撞上叶匪君一双深邃的俊目,羞红了脸颊,想要转身逃开,却怎么也挪不开双脚。

叶匪君朗朗一笑:“更何况苏姑娘你人淡如菊,洁净若雪,将这等污秽之物拾于袖中,岂非腌臢了你?”

被心上人如此赞美,苏姽愁容尽敛,心里甜甜痒痒的,忍不住嫣然一笑:“这些花现在虽是污秽了,可是它们凋谢之前可是很美很美的,我只是不忍心这么美丽的东西混入污淖之中。”这一笑,如春水破冰,夜雪初霁,美得令人窒息。

叶匪君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纯美的笑容深深吸引了,若自己此刻不是叶匪君,也许真会忍不住在她眉间那一点鲜红的梅花印上吻一吻。但正因为他是世人公认的谦谦君子叶匪君,所以立马收住了绮念:“落红本是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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