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当砰砰砸门声,混着陌生的人声嘈杂,打破小院的静寂。

&ep;&ep;山林间被惊起的夜鸦嘶声振翅,伴着火光窜天而起,燎红了半片夜色。

&ep;&ep;院内不过寥寥几人,尽数被那些破门而入之人用刀抵住脖颈,集中赶到了前院。

&ep;&ep;贺七娘被小婢女搀扶着,在闪着寒光的刀刃之间,慢慢出了屋子,站定在院前。

&ep;&ep;院内的仆从看得她的身影出现,眼底皆闪过不容忽视的光。

&ep;&ep;他们七嘴八舌,同院子中央站定的黑衣老妇人叫嚷着。

&ep;&ep;“是她,您要寻的人,就是她!”

&ep;&ep;“放了我们吧,放过我们吧......”

&ep;&ep;贺七娘感受到小婢女搀扶着她的双臂不住颤着,用力回握了小婢女的手,同她笑了笑,安抚道。

&ep;&ep;“别怕,我在呢。”

&ep;&ep;在小婢女信赖的目光里挺直脊背,贺七娘淡然开口。

&ep;&ep;“你们是什么人?持刀擅闯,可知这是谁家的别院?”

&ep;&ep;贺七娘强装镇定,勉力让自己保持着淡然冷静的模样。

&ep;&ep;只她自己知道,后背的薄衫早已被冷汗浸透,紧紧黏在她的身上。

&ep;&ep;“你们若为求财,自将财物取走便可。若敢伤了人,我夫家也定不会善罢甘休......”

&ep;&ep;话音未落,那明是看上去慈眉善目模样的老妇人,却是噗地一声笑了。

&ep;&ep;“哈哈哈哈,你这村妇竟真是蠢笨至此。到了眼下这步田地,居然还念着夫家?”

&ep;&ep;“老身该说你蠢,还是说你到底是没见识呢?”

&ep;&ep;老妇人抚掌而笑,连带着发间别着的发饰都颤个不停。

&ep;&ep;抬袖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她面露轻蔑地拂拂鬓发,言辞嘲弄。

&ep;&ep;“你这村妇,方才不是还问我们知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别院吗?不如让老身告诉你,这破烂小院,还真是那许家侍郎亲同我们说的位置。”

&ep;&ep;故作懊恼地停下。老妇人在贺七娘皱起的眉宇间扫过,明知故问。

&ep;&ep;“哎呀,老身竟是忘了!这东都许侍郎家,可不就是你这村妇的夫家吗?”

&ep;&ep;“许,许侍郎?”

&ep;&ep;贺七娘讷讷地问。

&ep;&ep;“对啊,吏部侍郎,许瑜,许侍郎。”

&ep;&ep;“你骗人!”

&ep;&ep;一直靠在贺七娘身边的小婢女探出头,猛地叫到。

&ep;&ep;小婢女情绪激动地往前冲了两步,还未来得及靠近那老妇人,就被人一把薅住发髻,拖得她扑倒在地。

&ep;&ep;贺七娘正欲上前去扶,膝弯却是被人从后头猛踢了一脚。叫她瞬时双膝跪倒在地,被人扣住肩,押在了那老妇人跟前。

&ep;&ep;“哼。”

&ep;&ep;一声轻嗤,那老妇从旁人提着的食盒中端出一碗黑漆漆的药,冲旁边使了个眼神。

&ep;&ep;下一刻,贺七娘被人钳住下颌,一个用力。

&ep;&ep;刺痛传来,贺七娘甚至都来不及挣扎,那人已是直接将她的下颚卸了下来。

&ep;&ep;被一碗接一碗地灌下那叫人作呕的汤药,贺七娘面上早已分不清淌的是泪,亦或是挣扎时溅出的药汤。

&ep;&ep;“娘子!娘子!”

&ep;&ep;小婢女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由清晰变得模糊,贺七娘直勾勾仰视于天上那轮残月,忽地明了,到底,她还是不够了解许瑜......

&ep;&ep;不然,她也不会在那些人自称是得了许侍郎示意之时,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听错了来历。

&ep;&ep;眼角余光之中,贺七娘见着那瘦弱的小婢女突地暴起,一口咬在了押住她的那只手上。

&ep;&ep;然后,拼命朝她扑了过来。

&ep;&ep;紧接着,却有黑影从旁斜出,将她一把提在手中。

&ep;&ep;瘦瘦小小的小婢女,挂在那人手中,就像逢年过节时,从笼子里被提出来的,待宰的鸡。

&ep;&ep;寒光抹过,溅出半圈的血,然后,那人将她丢到一旁......

&ep;&ep;“啧!怎的还要弄得见血?”

&ep;&ep;老妇人见了这一幕,嫌弃地丢开手中的碗,忙不迭往后撤了几步。

&ep;&ep;就像,生怕被脚下渐渐淌开的血污了衣裙。

&ep;&ep;贺七娘被人松开,她膝行爬到小婢女的身侧,哭着将小小的她抱进怀中。

&ep;&ep;“嗬......不该,不该是这样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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