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中年人消瘦俊朗,倚在轮椅中能看到与少将军容轩相似的五官。眼眸垂落看着手中茶。茶叶梗晃动,点开一圈圈涟漪,恍若在说他的心不静。

&ep;&ep;他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住持说我着相。去掉头发也是一种着相,那为何寺庙中和尚都要去掉头发。”

&ep;&ep;净惠笑着回答:“因为众生着相。”

&ep;&ep;马蹄声惊起一阵飞鸟,净惠望向来人的方向。马停驻,净惠见是少将军容轩,施施然起身,双手合十行礼:“见过少将军。”

&ep;&ep;净惠身边的小僧弥以及中年人身边的侍卫都纷纷朝着容轩行礼。

&ep;&ep;容轩走到中年人面前。他低头看着坐在轮椅中,连眼皮都不抬的父亲,将带来的剑横放,搁置在了轮椅上。剑之上再搁上木盒。

&ep;&ep;容轩声音微凉:“你的剑。容宁买的玉佛。”

&ep;&ep;第10章

&ep;&ep;悬亭外风吹鸟飞。

&ep;&ep;悬亭内,容父依旧沉默,不知是不想要理睬人,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剑一玉佛。侍卫屏息,更加不敢得罪人。

&ep;&ep;容轩见父亲沉默,心头火一蹿。

&ep;&ep;“为人父,不教子、不守家、不护国。容宁自打出生以来,您见过她几回?您为她庆过几次生?您可知她现在几岁?别的将士不能回家,那是为了报效家国!为了能够让后方平安,妻女无忧。她还记得给你买礼物。您呢?”

&ep;&ep;“当年的战神容靖虎,现在连一只狸奴都不如。你连剑都不会随身带!”

&ep;&ep;要不是容轩尚且有理智,此时恐怕要口不择言,骂他爹如同一只老鼠,只知道蜷缩在佛祖灯下,靠着一口灯油苟延残喘。

&ep;&ep;容父不回话,指腹刮着茶杯,竟慢慢抬手喝了一口茶。或许容轩真口不择言,他也不会介意。他人怒火滔天就算打打杀杀,与他无关。

&ep;&ep;主持净惠眼见少将军要失态,开口和善劝说:“少将军,剑不可入寺庙。”

&ep;&ep;容轩望向住持。

&ep;&ep;住持净惠半点没有被少将军一身如战场上厮杀归来时的冷冽惊到。他笑容不变:“少将军难得上青山一趟,不如落座喝口茶?先帝赐容家以明镜剑,明镜高悬,不如暂且留在悬亭。”

&ep;&ep;容轩压下心头火,强硬拒绝:“不了。”

&ep;&ep;他转身离开亭子,翻身上马:“这剑留在悬亭也好,是被人偷了盗了也无所谓。容家留不下。”

&ep;&ep;说罢,他双腿一夹,纵马径直离开。

&ep;&ep;悬亭里,容靖虎这才抬起眼目送儿子远去。

&ep;&ep;将一切看在眼内的净惠念了一声,没有去劝说这位曾经的战神,反而吩咐身边小僧弥:“将过年时装小佛的木盒拿来。支架一并拿来吧。”

&ep;&ep;小僧弥惊异:“师傅,那个木盒要用来装剑吗?放在悬亭内?”

&ep;&ep;净惠笑着应:“明镜剑是无数人心中佛,木盒能装佛,自也能装剑。去拿吧。”

&ep;&ep;小僧弥:“是。”

&ep;&ep;容靖虎眼角微动,听进了话,又全然没有任何表示。

&ep;&ep;小僧弥匆匆上山,小心翼翼将巨大的木盒和支架捧了下来。他回到悬亭内,就如同供佛一般郑重将支架撑起,木盒放上,最后在里面放入剑。

&ep;&ep;木盒盖上,剑不再怕风吹雨打和日晒。

&ep;&ep;净惠询问容靖虎:“可要一道回寺?”

&ep;&ep;容靖虎手挥了挥,身边两个侍卫上前推动着轮椅,带着他出了亭子。他用动作明示净惠,这是要一起折返的意思。

&ep;&ep;人去亭空,玉佛被带走,徒留宝剑在亭内。

&ep;&ep;小僧弥临着走不由自主多看了一眼亭子内。他悄悄朝着亭子方向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却被恰巧回头的净惠看见。净惠笑了笑,没说什么。

&ep;&ep;容宁要是知道自家亲哥是怎么送礼的,估计会气得夜半摸黑去容轩房里暴揍一顿容轩。那可是一百二十两!要是被和剑一起留在亭子里被人偷了,她能刺杀亲哥。

&ep;&ep;可惜容宁不知道。

&ep;&ep;她照旧过着早起带着徐缪凌去军营操练,回家痛苦习字的日子。而朝廷陛下一道指令,她便被娘亲按着穿上裙子佩戴上头饰,以容家小姐的姿态,跟在娘亲嫂嫂身边为亲哥践行。

&ep;&ep;京郊。

&ep;&ep;百里长军列队,百姓夹道送行。帝王盛宠,亲自带侍卫前来拉着容轩说了两句:“年少有为,扬我大乾风采。朕心甚慰。”

&ep;&ep;容轩恭敬:“全靠陛下赏识。”

&ep;&ep;皇帝有人情,挥手让女眷上前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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