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暖阁里。

&ep;&ep;老皇帝和康王其乐融融,父子相宜。

&ep;&ep;康王把出席平王妃赏花宴的达官贵人名录汇成一个厚厚的册子,那一日他在前院,康王妃在后院,来往之人算是被这对夫妻拿捏的死死的。甚至,这些人做了何时、说了何话,都被一一记录下来。如今,册子呈到了御案之上。

&ep;&ep;“老二的人缘真是不错啊,朝里的臣子、你们这些兄弟,都服气他,唯他是从。”

&ep;&ep;老皇帝朱笔在册子上圈圈画画,语气和蔼极了,一副儿子出息老子欣慰的样子。

&ep;&ep;一刻都未曾松懈的康王赶紧起身,低头抱拳:“不敢,儿臣唯父皇马首是瞻!”

&ep;&ep;“哦?”老皇帝笑了,笑着笑着声音陡然一厉,老眼盯住康王,“是不敢,还是不想?”

&ep;&ep;不得了哇。

&ep;&ep;文字/狱搞到亲儿子头上了!

&ep;&ep;康王往下一跪,热腾腾的汗珠子从额头冒出来。

&ep;&ep;“儿臣不想、也不敢……”

&ep;&ep;“瞧你吓的,你若有老二半个胆子,也不至于如今才封王。”老皇帝漫不经心地说道。

&ep;&ep;康王垂着的脸颊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声音却是更加唯唯诺诺:“儿臣知错。”

&ep;&ep;“你好歹是顺妃所出,老五呢,贱婢所出罢了,生母还早早没了,都有胆子不给老二面子,半道都能跑路。他还记得自己是皇子,不用听区区一个平王的!”

&ep;&ep;“不过,五弟当街纵马,还欺辱了翰林侍讲徐正卿家的女郎……”

&ep;&ep;徐正卿这个名字,这些时日以来频繁出现在老皇帝眼前耳边。当年他亲自簪花的探花郎,原本以为这位寒门士子可以成为他肃清朝政的一把刀,万万没想到,徐正卿一入翰林就是二十年,至今还是个上不得朝的老侍讲。若不是生了个声名鹊起的女儿,他俨然已被皇帝陛下忘于脑后了。

&ep;&ep;老皇帝想起来不免遗憾:“朕还记得,他当年是个貌美如花的少年人。”现在也不知道老成什么样子了。

&ep;&ep;康王虎躯一震。

&ep;&ep;好在,他父皇很快言归正传。

&ep;&ep;“徐家也有意思,遣了个寄居在他府上的女郎赴宴?他倒是聪明。”翻到徐正卿那一页,老皇帝用朱笔在上面画了个重重的圈。

&ep;&ep;康王道:“不是旁人,那女郎自称是徐家真正的主枝嫡系,很是想在二嫂面前露脸,言语颇为巴结。”

&ep;&ep;老皇帝哼了一声:“这世上跟你一般胆小的人,不在少数。”

&ep;&ep;说着,他把朱笔一扔,带着玉扳指的拇指压在“徐正卿”三字上。

&ep;&ep;“偷懒了二十年来,也该出来顶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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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自严打之风兴起,徐家就操心他们自己了。

&ep;&ep;幸运的是他们没钱,不幸的是他们没权也没靠山,生怕一个不留神大风刮过来把他们家给卷走了。

&ep;&ep;趁着徐羡去考春闱了,吃住都在贡院。在温氏的主持下,阖徐府上下开展自查自纠,看能不能扫荡出什么可疑之物来。

&ep;&ep;徐正卿站在博古架前,把他的那些个字字画画一卷一卷地取出来看,止不住地长吁短叹。

&ep;&ep;“爹,这些也不算贵重,留着便是,您何必如此惋惜呀?”徐善坐在圆椅上,三心二意地看着戏本,顺带关心道。

&ep;&ep;“善善,休得胡言。这些可都是渔父老先生的墨宝,都是为父的珍爱之物。”徐正卿小心地摸着最喜欢的江山垂钓图,两只眼睛眯瞪瞪的。

&ep;&ep;渔父。

&ep;&ep;还老先生!

&ep;&ep;徐善凉飕飕地笑了,手中戏本又翻一页。

&ep;&ep;“不过,”徐翰林眼睛睁了睁,张口就来,“若我提前拿这些书画贿赂何首辅,如今说不准已在江南任上了。而这些字画价值千金,让何首辅负重前行,他想必是甘愿的。”

&ep;&ep;“你这是要让何首辅倒霉啊,爹,真没想到你居然是如此心机深沉之人!”徐善戏本都不看了,赞美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徐翰林,这就是你对渔父字画的珍爱之道吗?”

&ep;&ep;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ep;&ep;徐翰林摇头叹息:“善善,你太小,你懂多少爱与恨。”

&ep;&ep;粉色娇嫩的徐善笑了笑。

&ep;&ep;“不要动我的金佛,不要动我的金佛!”

&ep;&ep;书房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田氏哭天抢地地杀过来了,直接在书房门口打了两个滚,“小叔给我们娘儿俩做主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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