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大逆的案子落到头上,愚兄左右是个死,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只要有法子,还说什么可用不可用,你就是不肯救我罢了,我也不来求你!”宋礼说罢一甩衣袖,径直起身,夺门而出。

&ep;&ep;刘鉴刚要叫住他,可是想了想,却又坐了下来,打开折扇,好整以暇地扇了两下。

&ep;&ep;捧灯在角落里看两人争吵时,心里就有点向着宋礼,这时见到自家主人这般举动表情,不禁好奇之心又泛滥了起来——

&ep;&ep;“爷,这事儿怎么又和王远华有关?难道和沈万三那是同一件事儿么?”

&ep;&ep;“你说的又对又不对。”

&ep;&ep;“望爷明示。”

&ep;&ep;“王远华可谓是老谋深算,不过我料想这事儿原本不是为北京建殿而预备的,应该是想在京城布置的邪法。但圣上起意迁都,这法子就用不上了,所以他又出了这样一招,想把瓦片放到日后开盂兰盆会的大殿上,以佛法来化解他自个儿设下的邪法。然而瓦上现字,估计王远华自己也想不到吧……”刘鉴看着捧灯,“你知道缑城先生全族总共给杀了多少人?”

&ep;&ep;“十族呗,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再加上缑城先生的门生,一共十族。”

&ep;&ep;“人数呢?”

&ep;&ep;“这个小的不知。”

&ep;&ep;“一共是八百七十三人。”

&ep;&ep;“哦……啊?八百七十三?还好不是八七四。”捧灯一惊一乍的,但随即又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ep;&ep;刘鉴微微一笑:“再加上缑城先生自己!”

&ep;&ep;捧灯一愣:“这……难道向万岁爷进谗言杀害方先生的就是那个王远华?”

&ep;&ep;“多半是他。唉,王远华竟用缑城先生全族来生祭,照我算来,当时姚少师应该不在圣上身边,所以他的奸计才能得逞。或许他钦天监稽疑司右丞的差事,也是因为这事儿给撤了的吧。”

&ep;&ep;“啊?您不是说,钦天监稽疑司是太祖爷撤的么?”捧灯慢慢走近,追问道。

&ep;&ep;“唔,嗯。这王远华真是可恨……”刘鉴摇摇扇子,咽口唾沫,把下半句话咽回肚子里去了。

&ep;&ep;捧灯肚里暗笑,但生怕主人恼羞成怒,赶紧就岔开话题:“既然如此,您更该帮宋老爷这个忙啊。”

&ep;&ep;刘鉴脸上的红潮刚退,清了清嗓子:“不是我不帮,实在是这办法即便教给宋大人,他也没法照做。当然,咱们要是真能化解了这事儿,倒也算是卖给王远华一个天大的人情,足以揭过从前的任何梁子。”

&ep;&ep;捧灯看主人话头软了下来,忙问:“那我去请宋老爷回来?”

&ep;&ep;“不用了,我料想他待会儿还会回来。他去找姚少师是不能够的,工地上人多眼杂,姚少师远水解不了近渴,万一这事儿给捅出去,天下又将兴起大狱。宋大人不会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刘鉴后半句话突然扬高声调,只听门外轻叹一声,宋礼慢慢地走了进来——

&ep;&ep;“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贤弟。还请贤弟教教我那个不去根的法子吧。”

&ep;&ep;刘鉴早就算到宋礼并没走远,那句话根本就是对着门外说的。八月份的北京,晚间已然是凉风阵阵,寒气袭人,刘鉴看到宋礼的胖脸上油光光的,不知道是热汗还是冷汗,心下也多少有些不忍。于是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ep;&ep;宋礼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刘鉴近前。虽然夜色已深,附近听不到别的人声,刘鉴依然不敢大声讲话,凑近了两步,压低嗓子耳语说:“宋大人……”

&ep;&ep;“不敢。贤弟请说,愚兄恭聆教诲。”

&ep;&ep;“说什么教诲?你怪我不教你治根儿的法子,好,我可以告诉你,但你确实用不了——你先想想,缑城先生是因何而死的?”

&ep;&ep;宋礼沉吟半晌,斟酌着用词说:“他忤逆了今上,所以被腰斩而死。”

&ep;&ep;刘鉴轻拍了一下扇子:“正是,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

&ep;&ep;宋礼一个哆嗦:“难道要今上亲自来施法攘解?那、那、那确实不是愚兄所敢妄言的事……”

&ep;&ep;刘鉴苦笑:“如果仅仅是请圣上来施法攘解,反倒好办了……我再说明白一点儿,有句老话叫‘血债血偿’,您总听说过吧?”

&ep;&ep;这话照旧是压低了声音说的,但听在宋礼耳朵里却好象一个晴空霹雳。他猛然大张开嘴,愣了半晌,这才结结巴巴地问:“难、难道,必须把今上也、也……”

&ep;&ep;方孝孺

&ep;&ep;《明史?方孝孺传》记载:方孝孺,字希直,又字希古,宁海人,父亲方克勤是洪武朝有名的清官。他因为学业有成,名声响亮,所以朱元璋曾经两次召见他,但见面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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