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听云感觉自己在易不语面前,仿佛一个未着寸缕的女子,自己的一切都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所有的掩饰都成了徒劳。

易不语直起身,纵使挑明了身份,她也依旧没有对紫听云有任何的敬仰之色。

“妹妹放宽心,姐姐我至少今日之前,都是川溪义军的人,既然要帮主雪伦联邦救神使,那探听一点情报,猜到妹妹的身份,并不是什么难事,而我本人也和妖族有仇无恩,妹妹莫要惊慌。”

说着她转过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战斗,笑容愈发玩味。

“再说了,我也是刚刚才猜到是你放走神使弟弟的。”

不用易不语细说,紫听云也懂对方的意思。

从现在,程亮一行人和维达尔的战斗可以得出一个清晰的结论。

程亮他们纵使现在,能和一个武宗拖住就已经相当困难,更别提将对手当场击杀。

更别说当时刚刚逃出生天,身边还没有封追和江寄柔的程亮。

“不是姐姐我多嘴,妹妹想想,你的上级看到今天这一幕,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想起凯西那张险恶的面容,这个恶魔的男子,会想什么,怀疑什么,简直是不言而喻的。

紫听云有些不安地撇过头,眉头紧皱地说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易不语像个知心大姐姐一般,帮人找出问题后,一脸关怀,“姐姐我知道,妹妹心里苦,人当初都已经放走了,甚至一时脑热,把一个武宗给杀了,现在夹着中间,里里外外不是人。

上级让你杀,你背上又背着那整座城池和皇室的性命,可真要杀,你又于心不忍,不想杀。”

紫听云闻言突然浑身气息暴涨,仿佛下一刻就要在此大打出手。

她冰冷地说道:“谁说我不想?”

她的脸上,是一股真切的杀意。

乃至仇恨。

面对突然杀意爆棚的紫听云,易不语熟视无睹,反而走得更近了些。

“那就是想杀,却下不去手。”

紫听云握紧了剑柄,却没有回她。

“妹妹真要下得去手,那神使弟弟还能出现在这里?不是抛尸野外,就是被带回了监牢吧?”

认命一般,紫听云松开了佩剑。

仿佛这种当面被人看穿的感觉令她极为难受,她转过身问道:“你我素不相识,你无缘无故跑来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易不语却仿佛执意要与其对视,不休不饶的跟上来,“姐姐我是来帮妹妹解决困扰的,当然了,不是白帮忙,姐姐我也有一点问题,想要问问妹妹,希望妹妹能帮姐姐解答一二。”

紫听云疑惑道:“阁下对我了解如此深厚,难道不知我此前一直待在修北城内,从未外出走动?”

“正是如此,所以才要问妹妹你。”易不语回身指了指远处的程亮。

“我想问有关神使弟弟,在修北城内那三年的事情。”

“你为何要问这个?”

“别紧张妹妹,不是要和你抢男人。”

引着紫听云仿若要杀人的眼神,易不语忽然收敛了笑容,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郑重。

“今天这位神使我认识,二十年前那位,我更熟悉。”

紫听云面色不变,眼中的杀气,和胸腔的怒气汹涌而出,

她不再迟疑,“好,你问吧,但你也要告诉我一些当年的事情。”

绚烂的笑容再度回到了易不语的脸上。

“一言为定。”

......

半山腰上,石立和易不语的师叔,那个瞧着希拉平常的瘦弱老头,依旧在地上摆弄着他的棋盘。

山脚下,山顶上,都是打得不可开交,杀声整天,可在他眼里,都没有地上棋盘上‘两军交战’来得激烈。

于情于理,山脚下的是神使,山顶的是他神使,他两边都该帮,但他偏偏就这么坐在了中间。

牵制那个实力强大妖族武者,只是顺便,有他无他,老人家都不会去参与的。

闲暇之余,他也会往山脚瞅两眼,看到程亮此刻劣势的情况,嘴里小声说着,“当年那位永远信心满满,冲在第一个,这位永远缩在后面,被人保护。嘿,你说这那个才更好哦。”

又一局下完,老人家似乎是失去了继续和自己对弈的兴趣,收拾收拾准备回去了。

“今晚这么吵,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睡着,小易真是的,这时候要是有一壶美酒多好。”

他嘀咕着最后回望了一眼山脚。

那么一刹那,他回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位。

那是一个无论怎么看,都绝对不会平凡的人,风华绝代,光彩夺目,仿佛生来就是为了救世济世。

但那样的一个人,都失败了。

“当年那位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顺利过了头。”

说罢他就径直往山上走去,仿若从未想过程亮会不会就这么被杀死在这里。

堂堂神使就这么死了,那这神使不要也罢。

老人家相信,他那个师侄,未必就没这样的想法。

经过二十年前的人,都会这么想的。

......

程亮所面临的局面很不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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