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打车回去的时候却心焦得厉害,最后在路边下车,自己在街边走。

&ep;&ep;后来钻进一家咖啡馆,点了一杯美式,打开袋子,看了起来。

&ep;&ep;看得眼眶酸涩,看得屏住呼吸,看得咖啡来了都不知道。

&ep;&ep;看得四周都是死寂。

&ep;&ep;好想贺毓,好想贺毓。

&ep;&ep;她的眼泪掉下来,又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外面,纸巾按在眼皮上,洇湿之后再拿开,继续看。

&ep;&ep;反反复复。

&ep;&ep;其实她们的这封信写得大同小异,她也早早地安排了之后的事。

&ep;&ep;这种预先悲哀并不是柳词专属,贺毓也同样。只不过她只表现在某些方面,谨慎与糊涂,乐观与消极,反义词在她身上形成枷锁,却被当成围巾,欣然接受。

&ep;&ep;可是冬天过去,围巾只会让人沉重,发热。

&ep;&ep;贺毓压根没过去那个坎,但是她已经最大限度地给了柳词承诺,去面对以后。她一跃而起,却没能像少年时跨过窗外的距离那样跳进对面的小窗,她掉了下去。

&ep;&ep;人终究难跟天抗衡,大火,焦炭,湖水,溺亡,全都是因果。

&ep;&ep;如果沈思君没有跟刘闻声在一起,如果廉晓礼没有搬到烟行笼巷,如果杨绰没有被拐卖,如果洪兰纹没嫁给贺峰峻。

&ep;&ep;如果刘婶没有泼汽油,如果廉晓礼没有被烧伤,如果柳词没走,如果贺毓是个男孩。

&ep;&ep;如果没在那天结婚,如果那天柳词陪贺毓去洗手间,如果那几个孩子没在湖边。

&ep;&ep;好多如果,可是偏偏没有如果。

&ep;&ep;沈思君跟刘闻声隐晦的两情相悦,廉晓礼为了避开流言来到了新的牢笼,杨绰还是帮了装成夫妻的人贩子,洪兰纹还是一意孤行嫁给了自以为值得托付的贺峰峻。

&ep;&ep;刘婶点了一把火,廉晓礼被烧伤,柳词走了,贺毓还是个女孩。

&ep;&ep;她们在十月的第一天结婚,柳词没有陪疲惫的贺毓去洗手间,贺毓没有力气却还是冲下去救孩子,可能因为本来就累过头,可能因为抽筋,可能因为别的,就沉在了湖底。

&ep;&ep;她自己也没想过会这样。

&ep;&ep;事实就是这样,人总是被命运驱策,好的坏的,没有反悔的余地,只能被动地接受。

&ep;&ep;雪梨汤味道刚刚好,柳词又看了一遍,放下手机,那些话早就印刻在她的脑海里,却总是忍不住去怀想。

&ep;&ep;我写了那么多的故事,偏偏没有写你。

&ep;&ep;这辈子最爱的人,老天都不肯善待你,那虚构的世界里,虚构的你,我想重写。

&ep;&ep;作者有话要说:还有[明天]的两章,放在周四更

&ep;&ep;第90章

&ep;&ep;周麦接到柳词的电话是在来年开春。

&ep;&ep;她的生活还是跟以前没什么两样,片场跑,什么杂活都做。柳词电话过来的时候她刚一个角色杀青,没有经纪人自己单干的小演员也很多,周麦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她那个姐姐即便没以前那么光芒万丈,但周麦依旧是那光晕边缘的萤火虫,微弱地挣扎。

&ep;&ep;“喂?”

&ep;&ep;周麦本来打算先去化妆间卸了行头,但看到里面还有一个小偶像,她干脆出去了。

&ep;&ep;戏服很薄,冻得她有些发抖,那边的柳词的声音传过来,“您好,是周麦吗?”

&ep;&ep;“对,我是,请问你是?”

&ep;&ep;“我是柳词,我们之前见过的。”

&ep;&ep;周麦啊了一声,贺毓的事她也知道了,后来坐飞机去了b市上了一炷香。

&ep;&ep;贺毓的墓选址很高,那一排她的最显眼,因为现在没人有这个排场,一个人占了三个位置,一个抱着鲜花的小女孩雕像在墓后面,特别惹眼。

&ep;&ep;周麦跟谢永妍也认识,不过不太熟,微信都没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