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时琉低头,拈起自己附身这少女伤者的腰带玉佩。

&ep;&ep;乳白色玉质入手细腻,圆形玉环中间一柄利剑,玉佩尾部垂下白色丝绦。

&ep;&ep;时琉看得呆住。

&ep;&ep;她怎么也没想到,狡彘说它得罪的修者势力——

&ep;&ep;竟然是时家的历练者?

&ep;&ep;第5章丰州鬼蜮(五)

&ep;&ep;◎叫她死个明明白白。◎

&ep;&ep;剑形玉绦环,是时家的象征之物,所有正式子弟和时家门客人手一只。

&ep;&ep;拥有了这个,就代表着是被宗族认同的修炼子弟——所以它曾经是时琉在童年时最渴望得到的东西。

&ep;&ep;只是直到十二岁那年在山下被掳走,时琉都没能属于拥有自己的那块。

&ep;&ep;到“死”,她也从未被时家承认过。

&ep;&ep;捏着薄薄的玉绦环,时琉一时心神恍惚,连休息的榻前来了人都没察觉——

&ep;&ep;“一块石头,有什么好看的。”

&ep;&ep;时琉一惊,吓得她往榻里缩了缩,仰头才望见一张完全陌生的青年公子的脸——

&ep;&ep;身量修长,容貌英俊,一双多情桃花眼,还有更显凉薄的高鼻薄唇。

&ep;&ep;好看是好看,但比起某人本相,全然不及十分之一。

&ep;&ep;“封邺?”时琉挪回来,小心与他确认。

&ep;&ep;长眸一垂,青年公子那双本该多情的桃花眸此刻却像叫冰水浸过了,哪哪都透着沁骨凉意:“换了具身体,胆子也换小了?”

&ep;&ep;“……”

&ep;&ep;时琉还是不放心,左右看看,确定房间里再无旁人:“你什么时候来的?”

&ep;&ep;酆业没说话,一瞥房间临窗的围棋桌。

&ep;&ep;黑白双子交战正酣——他一个人下的,棋局下了多久,他就来了有多久了。

&ep;&ep;时琉有点不好意思,又往榻外挪了挪:“让你久等了。”

&ep;&ep;“你神魂太弱,”酆业以一种奇异眼神打量她,“以你体质,竟然从未修行过?”

&ep;&ep;“体质?”

&ep;&ep;时琉不懂他意思,犹豫了下才轻声答了:“修行需在识海里立灵台,旁人天生灵台根基至少有米粒大小,而我识海天生一片空茫,是不能修行的废体。”

&ep;&ep;“废体?谁说的。”

&ep;&ep;“族中……”时琉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玉佩,低头,“家里长辈。”

&ep;&ep;酆业轻嘲:“界门都没望见的浅薄蠢物,倒是敢放厥词。”

&ep;&ep;“嗯?”

&ep;&ep;他那句落得轻,时琉并未听清,她正要追问,两人身在的房门忽然就被从外面拍得重响。

&ep;&ep;“琼哥哥?琼哥哥?你在里面吗?”

&ep;&ep;“……”

&ep;&ep;时琉听得有些懵。

&ep;&ep;穷哥哥是谁。

&ep;&ep;不等她想完,门外的人似乎等不及了,竟是直接推门踏了进来。

&ep;&ep;进来的姑娘腰悬玉佩,显然也是队里的时家子弟,又一身鹅黄衣裙,十七八岁的模样,眼神灵狡地在房间里转了圈。

&ep;&ep;最后停在榻旁的青年公子身上。

&ep;&ep;“琼哥哥,你怎么还真在这个丫头的房间里啊?”

&ep;&ep;鹅黄衣裙不满地跑跳进来,到了榻前不忘瞪上时琉一眼。

&ep;&ep;也就是这一眼,惹来了时琉惊讶的一声轻“啊”。

&ep;&ep;——这人她是认识的。

&ep;&ep;二叔家的堂姐,时轻鸢。

&ep;&ep;时琉在时家生活的最初那几年里,对这位性格骄扈的堂姐印象很深。而后来关进小院里,起初那位使婆奶奶还在世的时候,也常讲起时家主家里的事情。

&ep;&ep;如今这张面孔虽然早已脱去幼时记忆里的稚嫩,但五官模样没什么变化,时琉从小心思通明,很轻易就记起来了。

&ep;&ep;那封邺附身的“琼哥哥”就是……

&ep;&ep;时琉回忆着。

&ep;&ep;她虽未见过,但使婆奶奶有说,后来时家旁系表亲里冒出个叫方琼的少年,因为修行天赋奇高,被家主认作义子,领进主家教养。

&ep;&ep;方琼年少英俊,风流多情,时家那些适龄的小姑娘们没少被他骗情骗心,时轻鸢也在其中。

&ep;&ep;时琉想罢,望向酆业这具身体的眼神顿时好奇又复杂。

&ep;&ep;这样姿容就招得时家小姑娘们动心惹事,那要是叫她们见了封邺的本来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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