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装作没有看见:

&ep;&ep;“你撤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ep;&ep;何宝贤回了他一个挤眉弄眼。

&ep;&ep;“他是恒茂的继承人,林茂生的独子。”

&ep;&ep;林茂生,林渡。

&ep;&ep;那就没错了。

&ep;&ep;王子猷思索了片刻,给何宝贤发回去:

&ep;&ep;“什么时候组个局,介绍一下。上次追悼会给你留了邀请函,你还没谢我呢。”

&ep;&ep;这一次,过了很久,何宝贤才回复:

&ep;&ep;“那我约约看。”

&ep;&ep;王子猷轻笑了一声,丢开手机。

&ep;&ep;那个林渡,对苏拉来说,很不一般。

&ep;&ep;王子猷走后五分钟,苏拉离开了窗边。

&ep;&ep;她回到沙发上坐下,重新拿起了刚才翻看的案例精选,轻轻抖了抖。

&ep;&ep;一个拇指大小的黑色盒子掉了出来。

&ep;&ep;苏拉把它捏在两指的指腹中间,轻轻一按,录下的声音就流畅地播放出来。

&ep;&ep;“……娜娜是小孩子脾气……”

&ep;&ep;“……她不需要知道太多细节……”

&ep;&ep;声音停滞,苏拉把小型录音笔扔回沙发上,重又踱回窗边。

&ep;&ep;她喜欢窗外这灯红酒绿的景观,让她有归属感。此刻她属于鹤市,鹤市也属于她。

&ep;&ep;作者有话说:

&ep;&ep;第21章灵魂旧伤(1)

&ep;&ep;同样,随着我思想的天气变换

&ep;&ep;我灵魂中旧日受过伤的地方

&ep;&ep;我所害怕的忧虑也在慢慢回返

&ep;&ep;——《伤口》苏利·普吕多姆

&ep;&ep;咨询室的装修风格简洁而明快,是灰绿相间的浅色调,沙发对面墙上的挂画是一只乳黄色的猫,没有五官,毛画得像两圈光晕,很圆。严格来讲,那不一定是只猫,可能只是一些几何图形的拼凑。

&ep;&ep;杜荔娜感觉,自己实际上是在对那只猫说话,而猫背过身去,并没有在听。这让她更加放松。

&ep;&ep;她喜欢这只没有脸的猫,因为它的存在,她才能支撑到裴老师的第三次心理咨询。

&ep;&ep;今天是第四次。

&ep;&ep;裴老师是鹤市大学心理学系的教授,偶尔在校外做一些临床咨询,多半是他自己也感兴趣的案例,杜荔娜就是其中的一个。

&ep;&ep;第一次咨询,裴老师就问过她,为什么决定进行心理咨询。

&ep;&ep;杜荔娜支吾了半天,说是一个朋友向她推荐了裴老师的视频讲座。讲座的内容很平和放松,也减轻了她长久以来对心理咨询、精神科问诊的恐惧感。于是,她鼓足勇气,预约了第一次咨询。

&ep;&ep;“我明白。但是……你知道,人不会走在路上,突然决定去接受心理咨询。总是有一个契机,一件生活中重大的变化,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诸如此类。”

&ep;&ep;杜荔娜深吸了一口气。

&ep;&ep;一件生活中重大的变化,她有。亟待解决的问题,她也有。

&ep;&ep;“我爸爸去世了。还有另一个人……回来了。”

&ep;&ep;“这个人,没有名字吗?”

&ep;&ep;杜荔娜沉默了很久。

&ep;&ep;已经很久了。她还没办法说出她的名字。哪怕两个人面对面愤怒地厮打在一起,她都没有叫出过那个名字。

&ep;&ep;只要不叫出她的名字,就可以假装她不是真的存在。

&ep;&ep;裴老师了然地望着她。

&ep;&ep;“那我们,先聊聊你爸爸。”

&ep;&ep;爸爸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ep;&ep;他是个正直,博学,有理想的人,对她总是极尽耐心地教导,从不发脾气。

&ep;&ep;杜荔娜的亲生母亲去世时,她只有六岁。杜宇风处在创业初最艰难的时候,在家中身兼双职,仍然不忘每天关心她的衣食住行,还亲自检查她的作业。

&ep;&ep;他只是没有太多时间陪她。但一个父亲能做的,他都做了。

&ep;&ep;第一次咨询,杜荔娜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讲述自己的父亲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他给她提供了最好的生活条件、最充足的爱和最智慧的指引。有这样的父亲,她简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ep;&ep;第二次咨询,她把话题转移到了丈夫身上。

&ep;&ep;她介绍王子猷是个多么出色的男子,英俊,绅士风度,有学识和修养,理智成熟,浪漫又专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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