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步长悠很久没跟祁夫人这么亲密了。

&ep;&ep;祁夫人自身的经历造就了她的忧患意识,她一早就预料到了分离,几乎是有意识的在培养步长悠独立自主的能力。她绝不让步长悠依赖她。步长悠五岁起,就开始一个人睡。那时整个音书台就仨人。步长悠睡在主殿西边,小小的人,连床的一角都占不了,常半夜惊醒,跑到祁夫人床上,但祁夫人会原样不动的把她送回去,倒是她跑到刘氏那去,刘氏会搂着她睡。但若被祁夫人发现,祁夫人会非常不高兴,于是刘氏和步长悠就得看她的脸色,一整天或者好几天别别扭扭的。久而久之,步长悠夜间就不乱跑了,醒了就瞪眼看帐子,要么看书,年纪大了后,胆也大了,夜半惊醒的情况才逐渐减少了。

&ep;&ep;说是睡在一起,其实不过是躺着说话。步长悠没养成腻歪的性子,也不爱撒娇,通常是有事说事,没事就不吭声。祁夫人也不是黏缠腻歪的人,她名义上是母亲,实际上是老师。母亲多半慈祥溺爱,但老师得严厉狠心。一个人无法兼顾母亲和老师,而她选择做老师。好在她俩中间还有个温和慈祥的刘氏居中调停,她们母女的关系才不至于走向一个极端里。

&ep;&ep;但这一晚,步长悠前途已定,祁夫人可以稍微松口气,暂时不用担心她出什么差错,导致万劫不复。

&ep;&ep;娘俩平心静气的说话,祁夫人说得多些,多是叮咛和嘱咐,也有一些隐晦的提醒。说她跟裴炎的婚事算是搁置,倘若没有后文,那就还好,若是将来再被拾起来,那就不妙。让她出去后安分些,等这事淡下去后再说。

&ep;&ep;步长悠捞过祁夫人拢在胸前的青丝,把青丝当手帕盖在自己脸上,她嗅着母亲的清香,还在斟酌,斟酌了一个晚上,她想问的问题。这个问题关乎她从哪里来,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之前在宫里头碰见了鄢春君,他说我是不足月出生,不足月这个我知道,母亲说过我是早产,他还说宫里有流言,说我是那个殉国的祁王的女儿。”

&ep;&ep;祁夫人没动,只问:“他还说什么了?”

&ep;&ep;“他还说我跟太子长得有些像。”

&ep;&ep;祁夫人把头发从步长悠手中薅出来,拧眉瞧着她:“那你多什么心?”

&ep;&ep;步长悠别扭的背过身不看祁夫人,因为她看着祁夫人,有些话就说不出来。她道:“我没见过太子。”

&ep;&ep;祁夫人复躺下去,没有立即说话,只是将手搭在她肩头,轻轻拍打着,回忆往事:“我刚到鄢国时见过太子,太子那会还很小,眉眼稚气,什么都看不出来,我现在已经忘了那孩子的模样了,但我想你们应该是有点相似的,你看裴蓁和裴炎不是也像么。”

&ep;&ep;步长悠虽对鄢王室有种种情绪,甚至曾希望自己不是这个家的人,但那都是负气的情绪。她内心深处肯定还是希望自己是这个家的人,无论家里头的人亲不亲她。家是根,她需要这根,人只要有根,就会觉得安定。那种安定感,是任何人任何事都代替不了的。而祁王已经死去,她见不到他,也抓不住他,他无法给她这种安定感。

&ep;&ep;她得了祁夫人的话,安心的闭上眼,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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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第29章佛寺

&ep;&ep;清平寺是王家寺庙,建在国都南郊的清平山上,只对鄢王室开放,其他人均要在山脚下止步,不能上山朝拜。

&ep;&ep;马车在寺门前停下,护送的大臣来到马车前,单膝跪地,请她下车:“公主,清平寺到了。”

&ep;&ep;青檀和紫苏闻言撩起车帘,从车厢中跳下来,然后将步长悠扶下来。

&ep;&ep;寺门前那棵老银杏树下站着两排女尼,穿着藏青袍子,一脸肃穆。

&ep;&ep;护送大臣引步长悠上前,对为首的中年女尼道:“师太,这是文庄公主,奉诏前来修行的。”

&ep;&ep;中年女尼持珠行礼,道:“贫尼明空,乃本寺住持,诏书前日已到本寺,一切都安排好了,请公主入内吧。”

&ep;&ep;护送大臣颔首回礼,又回头吩咐人将公主的行礼抬下来,完事后,他对步长悠道:“公主,那下臣就告退了。”

&ep;&ep;步长悠点点头,他退行几步,转身回到队伍中,骑上马,队伍转向下山去了。

&ep;&ep;住持引步长悠进寺,监寺命人抬行礼。

&ep;&ep;清平寺殿宇高大,庄重肃穆,里头种满银杏,正是叶子黄时,满眼熟透的颜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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