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就算跟他走了我也还会回来。”迟苦很少这样耐着性子跟陶淮南解释什么,现在两人坐在沙发里,隔着沙发背别人听不到他们说什么,迟苦低声跟陶淮南说,“他不可能永远在家,他走了我就回来。”

&ep;&ep;陶淮南不能接受,摇着头不听他说。

&ep;&ep;“他太缠人了,没完没了。”迟苦按着陶淮南脑袋不让他晃,和他说,“开学之前我肯定能回来,行不?”

&ep;&ep;“不不不不不。”陶淮南捂上耳朵,脸也转到一边,气得直喘,“不想听你说话了……你别说了。”

&ep;&ep;从迟苦正式到他身边直到现在,陶淮南还没跟他分开超过一天,没有超过十二小时不在一起过。他们一直都是在一块的,不管什么时候。

&ep;&ep;陶淮南对这件事完全无法接受,迟苦要走让他觉得伤心,可好像也只有他自己伤心。

&ep;&ep;陶淮南在之后的几天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不同意,在任何事上都跟迟苦作对,和他唱反调。正儿八经生气了,不是之前那种闹着玩的闹别扭。但是迟苦好像打定了主意,谁也拦不住他。

&ep;&ep;连陶晓东也是头一次发现迟苦这么犟,小倔牛一头,认准什么事儿不回头。

&ep;&ep;陶晓东不让他回去,说哥在呢你怕什么。

&ep;&ep;迟苦说:“我不怕,但犯不着跟这种人磨,他总不可能永远不走了,明知道他就是讹钱,让他讹不着不就完了。”

&ep;&ep;他太懂事了,什么事儿在心里看得清清楚楚,生在那么个家里不早熟就怪了。陶晓东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迟苦虽然不太自在,可也没躲。

&ep;&ep;“哥用不着你这么懂事儿,你就跟小南一起慢慢长大,顺顺当当的就行。”陶晓东看着他,慢慢和他说着,“我不知道你在咱们家把自己放在什么角色上,在我这儿你跟小南一样,都是我弟弟。”

&ep;&ep;脑袋上哥的手很热,他的手心好像总是这样,从前到现在一直都是。迟苦每次碰到哥的手都能想起小时候的事。冬天把他从医院里接出来的手,夏夜里没有路灯的小区牵着他胳膊的手,和跟陶淮南在盲校上学时一手一个牵着他俩的手。

&ep;&ep;带着成年人的手掌厚度,带着暖热的体温。

&ep;&ep;迟苦点点头,说:“你是我哥,他是我弟。”

&ep;&ep;“所以么,有哥呢。”陶晓东在他头顶抓抓,放下手,笑着说,“不用你管这些事儿。”

&ep;&ep;迟苦“嗯”了声,却还是说:“这样是最简单的。”

&ep;&ep;陶晓东“嘶”了声:“敢情我说的你都没听进去是吧?”

&ep;&ep;迟苦说:“我知道你要给他钱,我不可能让他拿我讹你。”

&ep;&ep;陶晓东跟他说了这么半天,都白费,迟苦决定了就不改,把陶晓东弄得都没话说。

&ep;&ep;迟志德下一次找来的时候迟苦直接说:“我跟你回,什么时候走?”

&ep;&ep;陶淮南就坐在他旁边,连声都没出。他眼睛定在前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ep;&ep;迟志德扫了迟苦一眼,没接他话。

&ep;&ep;陶晓东朝沙发那边抬了抬下巴,让迟志德等会儿。

&ep;&ep;迟苦说:“别等了,现在就走。”

&ep;&ep;陶晓东沉下脸叫了声“迟苦”,迟苦直接站起来去门口,跟迟志德说:“走。”

&ep;&ep;迟志德也没想到迟苦会弄这么一出,手一抬就是一个巴掌扇过来,迟苦往后一退,迟志德一巴掌扇空了。

&ep;&ep;陶晓东指了迟志德一下:“你再动个手?”

&ep;&ep;“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迟志德胀红着脸,那眼神恨不得弄死迟苦。

&ep;&ep;迟苦问他:“你还走不走了?”

&ep;&ep;陶晓东过来把他扯了进去,脸色也不太好看,让他别瞎闹。

&ep;&ep;迟志德确实就是来讹钱的,他压根就不想要迟苦,是死是活跟他屁关系没有,本来这些年他也全当已经死了。一百万他本来也没真指望陶晓东能给,三五十万差不多。迟志德动不动去公安局跑一趟,还去法院咨询,就要告陶晓东拐孩子。他就是想折腾,折腾到陶晓东受不了了把钱给他。

&ep;&ep;他怎么也没想到岔头能出在迟苦身上,迟苦要是敢让他这钱黄了,迟志德是真能把这小兔崽子弄死。

&ep;&ep;迟苦偏就不如他意。

&ep;&ep;谁说都没用,迟苦非要跟他回去。

&ep;&ep;陶淮南刚开始还和他说话,跟他表达自己不愿意,后来见说什么都没用,就不再说了。

&ep;&ep;以前陶淮南一直以为他俩不管怎么都不会有分开的时候,没想到原来迟苦看得这么淡,他根本都没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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