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易楚瞪她眼,打开妆匣取了支自己做的绢花,“你把这个给她作为回礼,也算礼尚往来。”

&ep;&ep;易齐笑着推辞,“谢谢姐,我那里也有,挑一支给她就是。”

&ep;&ep;两人又说会话,眼看着太阳慢慢往西边移去,易楚吩咐易齐去洗菜,自己挑着水桶去担水。

&ep;&ep;杏花胡同西侧有座水井,离易家不算远,平常都是易郎中去担水,但因昨日易郎中上山采药,回来又忙着开方子熬药没工夫担水,所以水缸就见了底。

&ep;&ep;水桶是实心楠木的,分量不轻,易楚估摸着自己的力气,担整桶水是不可能的,便打了半桶。

&ep;&ep;正要往回走,听到身后有人唤道:“易家妹妹,别急着走。”

&ep;&ep;那人声音极大,易楚想要装作听不见都不可能,只好停下步子,转身问道:“什么事?”

&ep;&ep;胡二甩着膀子晃晃悠悠地过来,不等靠近,一股猪肉独有的腥气扑面而来。

&ep;&ep;易楚屏住气息。

&ep;&ep;胡二站定,咧开嘴,粗声大气地说:“妹妹花儿一般的人物,哪能干这粗重活,我来。”

&ep;&ep;易楚躲他都来不及,哪敢让他帮忙,连声道:“不劳您,我自己能行。”

&ep;&ep;胡二不容她拒绝,大手一伸抓住扁担连带着易楚就往怀里扯。

&ep;&ep;易楚脚下趔趄,差点倒在他身上,急忙松开手。

&ep;&ep;胡二瞅了眼水桶,“呵呵”笑道:“妹妹担这点水,几时才能挑满水缸?”三步两步走回井边,打了满满两桶水,毫不费力地担上肩头,扬扬下巴,“走吧。”

&ep;&ep;易楚暗暗叫苦,无奈地挪着细碎的步子跟在后面。

&ep;&ep;胡二大步走了两步,发现易楚没跟上,停下等了会,开口问道:“我妹子脸上长了许多红包,不知道有没有法子治?”

&ep;&ep;“这个……不好说,得看过才行。是什么样的包?”易楚见他果真有事,暗松一口气。

&ep;&ep;胡二为难道:“我说不清,反正红通通一片,她躲在家里好几天没敢出门就怕人笑话。易郎中夜里出诊吗,要不,等黑天让她去医馆看看?”

&ep;&ep;好几天没出门?

&ep;&ep;易楚一下子想到易齐那盒螺子黛,心头突突地跳,深吸口气,试探着问:“阿齐昨儿不是去找阿玫了?怎么没听她提过这事。”

&ep;&ep;“没有,昨天没见到二妹妹,二妹妹最近在忙什么,我有日子没见到她……”

&ep;&ep;易楚根本没听到他的话,满脑子尽是易齐。

&ep;&ep;这么说,那匹海天霞色的绢纱也不是胡二送的。

&ep;&ep;那么又是哪儿来的?

&ep;&ep;易齐倒是聪明,螺子黛是小物件,不显山不露水,她便隐藏不提。而绢纱要做成衣衫,怎么也不可能藏得住,而且胡玫自己都没有绢纱衣裙,更不可能送给她,所以她就说是胡二送的。

&ep;&ep;今天被自己无意中发现螺子黛,她不得已撒谎说胡玫送的。

&ep;&ep;这东西定然是来路不正,要不她为何连番几次地欺瞒自己?

&ep;&ep;易楚步子迈得飞快,恨不能立马回家揪着易齐问个清楚明白。

&ep;&ep;刚进门,瞧见易郎中站在院子当中,易齐拿着布料在他身上比划,娇憨地问他喜欢翠竹还是墨菊。易郎中温和地笑,气氛和煦融洽。

&ep;&ep;易楚不愿破坏这温馨的气氛。何况,以易齐的倔脾气,她若有心隐瞒,又怎会轻易开口。到最后,可能又如前两日的争执那般,姐妹失和。父亲见状,肯定会伤心。

&ep;&ep;倒不如暗中留心,或许能寻出点蛛丝马迹。

&ep;&ep;可连续半个多月,易齐都老实地在家做针线,只去过胡家一次,给胡玫送熬制好的药膏,不过片刻也就回了。

&ep;&ep;胡二倒是勤快,连着三天大清早就来帮着易家挑水,街坊邻居瞧在眼里,再看易家姐妹便带了些不同的意味。

&ep;&ep;易楚还好,已知自己要嫁给荣盛。易齐却是心惊胆颤,有口难言。

&ep;&ep;易郎中倒是不急不躁,第四天提前起来一刻钟,先将水缸挑满了。胡二无功而返,便断了挑水大念头,却送了半条猪腿,说是感谢易郎中给他祖母治病。

&ep;&ep;易郎中推辞不过,笑呵呵地收了,却加了好几味药材,炖到烂熟,吩咐荣盛送去给胡祖母补身子。如此几番,邻居都明白了易家的态度,胡二也慢慢消停了。

&ep;&ep;易齐双手合十,面向西天作揖,“菩萨保佑!”

&ep;&ep;易楚笑道:“早就让你别招惹胡二……爹心里有计较,不会跟那样的人家结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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