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易郎中正给那人把脉,“……底子不错,但是多年前亏损严重,没好好将养,气血稍嫌不足,却无大碍。”

&ep;&ep;那人颌首,“先生好脉息。”

&ep;&ep;易郎中温和一笑,提笔“唰唰”开方子,“四物汤能养血疏肝,是对症之药,不过看你脉相,近些日子多了五脏烦热睡卧不宁之症,不如服用圣愈汤更好……你可拿了方子去别处抓药,本店也有现成的药丸。”

&ep;&ep;那人低声道:“一客不烦二主,就取些药丸。”

&ep;&ep;四物丸是当归、川穹、白芍以及熟地黄熬制而成,圣愈丸则多加了黄芪、人参两味药。

&ep;&ep;显然那人应是气血不足,可看周身的气度却是不像。

&ep;&ep;易楚侧耳听着,目光不经意地朝那人望去。那人却也转过头来,一双眼眸幽黑深亮,四目相接,又极快地各自收回。

&ep;&ep;水咕噜噜地冒着泡,浓郁的姜味弥漫开来,易楚放进一勺红糖,用羹匙搅拌片刻,倒进碗里,小心地用帕子垫着。

&ep;&ep;“多谢!”那人接过去。

&ep;&ep;水是刚沸开的,碗很烫,可他却毫不在意,就那么端在手里,另一手捏着羹匙慢慢地搅动着。羹匙碰到碗边,发出细碎的碰瓷声,使得屋子更添了几分静谧。

&ep;&ep;不过搅了几下,他就掂起羹匙一口一口地喝,举止很斯文,甚至还有些优雅。

&ep;&ep;应该是好人家的公子,受过极好的教育。可为何说话很无礼,总爱打断别人。

&ep;&ep;呃,今晚倒是有礼貌,几次三番道谢。

&ep;&ep;易楚腹诽,眼角瞥见父亲将找出的圣愈丸用桑皮纸包好了,寻了块油纸,多加了层。

&ep;&ep;易郎中将纸包交给他,细心地叮嘱:“虽是夏日,雨水总是阴寒之物,回去后再喝碗姜汤驱驱寒气,万不可大意。另外,服了圣愈丸不可再用阿胶等物,阿胶活血,但易生心火,暑天大忌。”

&ep;&ep;那人淡然拱手,“多谢!”阔步离开。

&ep;&ep;雨不知何时停了,一弯明月清冷地挂在天际。地上的水洼折射着月光,发出银白的光芒。有风吹来,光芒便碎成一块块。

&ep;&ep;辛大人戴上面具,回身望了眼医馆,嘴里打个唿哨。少顷,白马自暗影里出来,亲热地靠在辛大人身边,摆了摆尾巴。

&ep;&ep;寂静的夜里,马蹄声渐行渐远……

&ep;&ep;第9章顾瑶

&ep;&ep;烛光跳动,爆出个灯花。

&ep;&ep;易楚拿剪刀剪了,柔声问父亲,“书中没有诊治法子?”

&ep;&ep;易郎中摇头,“书中只记载着能够入药,可解毒,治痢疾,并没有提及危害之处。想来也是,罂粟自古罕见而且贵比黄金,怎会有人日日食用其膏汁以致于成瘾而近乎癫狂?”

&ep;&ep;“癫狂?”易楚无意识地重复一句。

&ep;&ep;“嗯”,易郎中叹气,“陈驰原本身强体壮,否则也不会跟了商船到暹罗,先前还三不五时托人带银票回来,这三五年分文未见,连身子也败坏掉了。”

&ep;&ep;想到陈驰时而神情委顿、涕泗交流,时而叫喊吵闹、顿足裂衣,七尺高的男儿瘦骨嶙峋像是病夫,易郎中又重重叹了口气。

&ep;&ep;“那该怎么办?”易楚也替父亲发愁。

&ep;&ep;“前阵子发病时,家里人还看顾着,不让他伤到自己,这些时日,每当病发就用绳索捆了,看着可怜又可恨。”

&ep;&ep;易楚思量片刻,开口道:“不如用些安神镇定的药物试试。”

&ep;&ep;“我开了些安神丸,不过也是治标不治本。”易郎中瞧瞧更漏,催促道,“天色不早,你歇息去吧。”

&ep;&ep;“嗯,爹也早些安歇。”想了想,又道,“明日杂货铺顾大叔出殡,我过去帮忙。爹若应付不来,就叫阿齐,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耍懒。”

&ep;&ep;易郎中闻言笑笑,“阿齐心不在此,且由她去。这些日子她招惹你了?你是长姐,尽管教导她。”

&ep;&ep;易楚倒不好在父亲面前说妹妹坏话,只笑道:“她没惹我,还是跟往日一样,干活的时候挑三拣四。”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朝父亲行礼出去。

&ep;&ep;******

&ep;&ep;顾家跟易家一样,都是一进的院落,不过是顾家的倒座房改成了杂货铺,又因孩子多,在正房后面加盖了三间后罩房。

&ep;&ep;易楚去时,顾家院子里已站了不少人。顾大婶一家四口穿着孝衣孝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ep;&ep;刚过辰正,顾家大哥穿着一身白布孝衣傻乎乎地在灵堂前打起白幡,大弟弟顾琛捧着灵牌紧随其后,接着是顾大婶顾瑶以及近支的亲属拿着哭丧棒排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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