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第三天一早,易楚便有些心神不定,对着西天拜了好几拜,又在观音像前上了三炷香才觉得安生点。

&ep;&ep;好在一天无事,夜里,易楚陪父亲在医馆煎了两副药,直到亥时才回屋。

&ep;&ep;刚踏进房间,就闻到淡淡的艾草香味,紧接着,一双有力的手捂住她的口鼻,堵住了她几欲出口的尖叫。

&ep;&ep;易楚认命地放弃了挣扎,辛大人松开她,两人在黑暗里相向而立。

&ep;&ep;静默里,易楚听到父亲的脚步声,从医馆走到正房,又听到“吱呀”的门开声,是易齐出来倒了洗脚水。

&ep;&ep;终于,外面慢慢归于平静。

&ep;&ep;辛大人才冷声问:“衣服呢?”声音是透骨的冷。

&ep;&ep;易楚硬着头皮掏出那只荷包,“这还给你,我不给男人做衣服。”

&ep;&ep;“那是谁的?”辛大人指向一旁的椅子。

&ep;&ep;借着朦胧的星光,易楚看出椅背上搭着件直缀,“是我爹的。我爹不一样。”

&ep;&ep;辛大人极快地接口,“有什么不一样?”

&ep;&ep;易楚无言,这还用问,她的亲爹当然跟别的男人不同,给自己父亲做衣服天经地义。

&ep;&ep;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ep;&ep;辛大人突然轻轻叹了口气,“明天一早我去扬州,约莫着半个月回来,你会不会……”

&ep;&ep;会不会什么?

&ep;&ep;易楚屏息等着他的下文,却只觉得眼前一空,已没了人影……

&ep;&ep;第16章混乱

&ep;&ep;易楚辗转反侧了许久,耳边总是萦绕着轻轻的叹息,又翻来覆去地想辛大人未说完的半句话。

&ep;&ep;会是什么呢?

&ep;&ep;辛大人去不去扬州,又要去多久,根本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ep;&ep;直到外面的梆子声响过三下,易楚才迷迷糊糊地阖上眼睛。

&ep;&ep;第二天卯初,易楚强忍着倦意起床,甫睁眼,就瞧到床边的荷包。石青色缎面底儿,绣着步步高升图样,四周缀着金黄色的穗子。无论是面料、做工还是式样,都非常普通。普通到可以在任何一家杂货铺或者布料摊位上见到。

&ep;&ep;倒是与辛大人很合拍。他的衣着佩饰都是很寻常的东西,倘若不是周身散发的凌厉气息,应该不会特别吸引人的主意。

&ep;&ep;荷包里面装了只十两的银元宝,两只一两的银锞子,还有几块碎银。

&ep;&ep;易楚叹口气,将荷包收进抽屉里。

&ep;&ep;安安生生地过了几天,这日易家破天荒地来了两位女客。

&ep;&ep;一位是年轻少妇,穿着靛蓝色素面杭绸褙子,草绿色绣海棠花湘裙,头上斜插两支丁香花簪头的金簪。身材纤细苗条,肌肤雪白细嫩,眉眼精致柔美,是个不可多见的美人。

&ep;&ep;另一位则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穿着秋香色绣牡丹花的潞绸褙子,立领中衣的盘扣系得整整齐齐。脸上涂着香粉,描了柳眉,点了红唇,腮边还淡淡地扫了层胭脂,看上去就是个经常走街串巷的。

&ep;&ep;易郎中将两人让至客厅。

&ep;&ep;妇人见人带着三分笑,话语很活络,“早就听说易家姑娘生得一副好相貌,体性也好,知道的人没有不夸赞的……”说话声音很大,易楚隐约听到一二,猜测此人该是荣家请来的媒人。

&ep;&ep;那少妇又是谁?

&ep;&ep;难不成是荣盛其中的一个嫂子?

&ep;&ep;易楚好奇心起,蹑手蹑脚地走近客厅。

&ep;&ep;妇人的话越发清楚——

&ep;&ep;“说的不是别人,就是杏花胡同的胡家,想必你们也知道,家境没得挑,胡二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既聪明又能干,年纪轻轻的已经能够支撑一家铺子……”

&ep;&ep;竟然是胡家来提亲。

&ep;&ep;易楚皱眉,听到易郎中平静的声音,“长女已有几家人家提过,差不多要说定了,小女年岁还轻,想多留两年。”

&ep;&ep;“我提的正是你家长女,叫阿楚的那个,”妇人笑着,“一女长成百家求,易家姑娘才貌双全,上门提亲的人多也是自然。不过胡家不比别人……”似乎有意顿了顿,见易郎中没接话茬,又笑着说下去,“两个孩子你有情我有意,咱们做长辈的也不能棒打鸳鸯,总得成全孩子不是?”

&ep;&ep;易楚登时懵在当地,只觉得脑仁突突地跳,全身的血似乎一下子消失不见。

&ep;&ep;这妇人也太可恶,她何时跟胡二有情有意了?

&ep;&ep;想推门进去跟妇人分辩,可双腿如同生在地上一般,动也动不得。

&ep;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