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少年怔了一下,片刻后,他接过了陈知羽递来的烟,夹在指间,抬起手将烟嘴送到了唇边,尝试着抽了一口,预料之中的呛人,下一秒就他开始剧烈咳嗽。

&ep;&ep;陈知羽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确实挺吵。”

&ep;&ep;少年眸光淡淡地瞟了她一眼,神色中带着几分无奈。

&ep;&ep;这时陈知羽才发现,这小光头身量还挺高,才十四岁就已经比她高出半头了。

&ep;&ep;女生发育早,她从十一二岁就开始抽条,身高一路飙升至一六九,差那么一厘米就到一七零了,然而从十六岁开始,她就没再长过个儿,身高固定在了一六九,无论她怎么努力,就是摸不到一七零的边线。

&ep;&ep;男生十四五岁才开始发育,照这个趋势走下去,这小子迟早会突破一八五的关卡,说不定还会更高。

&ep;&ep;又长得这么好看,就这么没了还挺可惜的。

&ep;&ep;想了想,陈知羽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ep;&ep;少年并未隐瞒:“季疏白。”

&ep;&ep;她按照国际惯例回答:“我叫陈知羽。”其实她的重点并不是他的名字,甚至都没把他的回答放在心上,她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想不开,于是又问道,“你为什要来这儿?”

&ep;&ep;“生病。”回答完问题后,少年忽然开始剧烈咳嗽,也不知道到底是被烟呛的,还是身体本身的原因。

&ep;&ep;他咳了好一阵,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脸都咳红了,充血的那种红,看起来相当的弱不经风。

&ep;&ep;陈知羽没想到他真的是个病秧子,立即把他手中的烟夺了过来:“你别抽了。”

&ep;&ep;“无所谓。”季疏白的神色淡然,神色平静,“反正也治不好。”

&ep;&ep;陈知羽微微蹙起了眉头:“什么病?”

&ep;&ep;“急性白血病。”季疏白如实相告,“需要移植骨髓,但没有合适的配型。”

&ep;&ep;全世界目前已知的彻底治愈白血病的手段只有骨髓移植——这点常识陈知予还是有的。

&ep;&ep;在生老病死面前,人人平等,老天不会因为你有权有钱就放过你,也不会因为你有权有钱就能让你在得病的时候提前被治愈。

&ep;&ep;配型合适的造血干细胞对于白血病人来说可谓是可遇而不可求,能够遇到合适的配型实在是太难了,大部分病人至死都等不到一份合适的配型。

&ep;&ep;更可悲的是,白血病却又是唯一一种有可能被治愈的绝症,骨髓移植就是他们的希望,抱着希望等死,比没有希望更痛苦。

&ep;&ep;但陈知予却没有从季疏白的神色中读出绝望与痛苦的情绪,他很平静,似乎早就接受了自己身患绝症的现实,也接受了迟早会迎来的死亡。

&ep;&ep;那他为什么会想不开?

&ep;&ep;陈知羽没忍住问了句:“你是因为,受不了治疗的过程么?”

&ep;&ep;白血病的治疗过程异常痛苦,放疗、化疗、疼痛、恶心、脱发、消瘦,每一项都是正常人无法承受的灾难。

&ep;&ep;所以,他是因为承受不了治疗过程中的痛苦,所以才想结束生命?

&ep;&ep;季疏白闻言摇头:“不是。”他垂下了眼眸,沉默许久,逐渐攥紧了双拳,艰难启唇,“因为我家人,他们很痛苦。”

&ep;&ep;陈知羽怔住了,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原因。

&ep;&ep;季疏白苦笑了一下:“每次我接受完化疗,我妈都会躲起来哭,她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一直知道;我爸竭尽所能地为我寻找合适的配型,但是每次都不成功,在我心中他一直是个很强大的男人,可有一次我无意间发现,他竟然自己一个人躲在书房失声痛哭。还有我爷爷奶奶,自从我生病之后,他们老得更快了,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过他们笑了。”

&ep;&ep;陈知羽呆愣愣地望着眼前的光头少年,心头感觉到了一阵阵刺痛。

&ep;&ep;孩子得了不治之症,是全家人的痛苦与灾难。

&ep;&ep;她大概,理解了季疏白的选择,可是她无法苟同。

&ep;&ep;“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今天晚上从这里跳下去了,你家人只会更痛苦?”

&ep;&ep;“想过,但是这种痛苦很短暂。”季疏白低声说道:“我妈今年才三十六岁,但是在得知我生病的那天晚上,她的头发全白了,我爸也是,比之前憔悴了许多,但是他们都还很年轻,完全可以再要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会很健康,不像我,只会让他们痛苦。”

&ep;&ep;十四岁的少年,可以容忍治疗的痛苦,可以坦然接受死亡的号召,可以容忍病痛的折磨,但却无法忍受家人为了他痛不欲生。

&ep;&ep;他以为自己是全家人痛苦的根源,只要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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