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裴父呷了口茶:“提什么亲?”他转向宋云桑:“宋小姐,我是个粗人,说话直,你不要介意。若是搁在以前,你是侯府嫡女,嫁给我家孤锦自然是可以的。可现下你爹爹入了昭狱,已经失了圣心,孤锦娶你只是拖累,自然不能让你做正妻。”

&ep;&ep;裴孤锦脸沉了下去:“父亲慎言。”

&ep;&ep;裴父慢条斯理放下茶盏:“我知道,我儿子有些话抹不开面子说,我老头子便替他说了。其实做不做正妻,也无所谓。女人嘛,能得男人宠爱就行。孤锦他这么喜欢你,你好好伺候着,便是做妾室也受不了委屈。你也不要想不开,依你现下的境况,除了我家孤锦顾念旧情愿娶你,也找不到更好的人家了。”

&ep;&ep;宋云桑脸青一阵白一阵,说不出话。她觉得羞辱,也觉得恶心。可她还没发作,裴孤锦便腾地站起,厉声打断:“够了!”

&ep;&ep;男人铁青着脸,缓声朝宋云桑道:“桑桑,你出去等我。”

&ep;&ep;宋云桑也不想再待,急急和秋眠出了屋。裴孤锦目送两人走远,关上了房门,再转身时,神色已然阴鸷。裴父漠然道:“摆这种脸色,给谁看?我还不是为你好,宋家现下没落,你娶她,对你没好处。”

&ep;&ep;裴孤锦冷笑:“你为我好?你说这话,也不会心虚?不过是你养这一院的儿子,只杀出了我这么个最有出息的,你将我当做手上最好的筹码,不愿见我贬值罢了!”

&ep;&ep;约莫是他不曾这般放肆,裴父也怒了,一拍茶几:“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ep;&ep;裴孤锦大步逼至裴父身前,森然揪住他衣领:“你又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ep;&ep;裴父露出了个与裴孤锦如出一辙的冷笑:“我在和我儿子说话。怎么,现下做了锦衣卫指挥使,就想反过来压我头上了?!你莫要忘记,我跟圣上的时间更长,我也时常能见到他!若是他知道你对你的老父亲不敬,你猜,他还会不会夸赞你真性情?”

&ep;&ep;裴孤锦的手上用力,裴父脖颈被勒住,立时说不出话了。裴孤锦一字一句道:“我是你儿子,可我和你不一样!妻儿在你眼中,不过是些微末的小东西,你兴致来了便玩一玩,觉得无趣了便踢到一旁!我却不会让我女人遭受和我娘亲一样的罪!我会娶桑桑,这辈子只要她一个。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待我从闽浙回来,你便去宋府给我提亲!”

&ep;&ep;他松手,将被勒到脸色涨红的裴父扔回椅中:“至于圣上那,我劝你还是清醒点。你已经老了,早就不得他看重了。我日日都能入宫,你多久才能见他一次?你猜,他会相信你的说辞,还是相信他所看到的?”

&ep;&ep;他说话的语调亦是与裴父如出一辙,裴父气得手都哆嗦了:“孽子!我不会去宋府提亲的!你这一辈子都给不了她明媒正娶!”

&ep;&ep;裴孤锦低低笑了:“一辈子?虽说祸害遗千年,可父亲也未免将自己想得太长寿了吧?”他勾起唇角,眼底却毫无笑意:“但就算一个月,我都不愿多等。待我回到京城,三天内你便去提亲。”

&ep;&ep;裴父嗤笑:“你休想!”

&ep;&ep;裴孤锦慢条斯理道:“明媒正娶,还不容易?你也不是无可替代的。”他看着椅中的裴父,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如果你死了,大娘可以替你出面。这府上除了你,没人会违背我的命令。”

&ep;&ep;裴父仿佛再次被人掐住了脖子,双目暴起:“你想弑父?!就为了一个女人?!”他用力摇头:“不!你不敢!”

&ep;&ep;裴孤锦不带感情盯着他:“父亲,我是你儿子。我所有的肮脏丑陋,都来自你。这些年我不动你,不过是我已经跳出了这院子,我的路在京城,便也懒得回头看你。你且再试试给她半点难堪……看我敢不敢。”

&ep;&ep;裴父面部肌肉抽动,却再没说出一句话。裴孤锦冷冷一笑,转身离开。

&ep;&ep;宋云桑在月下花园独坐了一刻钟,裴孤锦出来了。宋云桑有些闷闷,一言不发拉住裴孤锦的手,埋进他怀中。裴孤锦方才还满是恶气的心瞬间化成了一滩水。他控制着语气,安抚道:“没事,我已经和父亲沟通过了,他同意等我们回京城,便去你家提亲。”

&ep;&ep;宋云桑怔了怔。裴父行事过分根本不顾忌她颜面,定是心中坚持她只能做妾室,并不像个好说服的。宋云桑仰头:“你怎么说服他的?”

&ep;&ep;裴孤锦轻描淡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ep;&ep;宋云桑仔细打量他。她直觉裴孤锦的方法不会这般简单,有些担心了:“你没和他闹僵吧?”

&ep;&ep;“没有。”裴孤锦态度肯定,随即便转了话题:“该回我宅子了,你一定喜欢那里。”

&ep;&ep;宋云桑便也不再多问。两人乘坐马车行了一炷香时间,便到了裴孤锦的私宅。

&ep;&ep;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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