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小丰子就像是一个钩子，一下子就把她用尽全部力气压在心底的人钩出来。
&ep;&ep;她埋得太深了，这一钩，血肉翻转，疼痛剧烈。
&ep;&ep;身体的痛苦直接演变成心中的愤怒，姜雍容感觉到心中猛然升起的戾气，喝道：“住口！”
&ep;&ep;小丰子腿一软，忍不住又跪了下去。
&ep;&ep;光明菩萨和灵台神女曾经拥有过无数信徒，小丰子一定最最虔诚的那一个。因为越是侍奉在两人身边，越觉得两人真的不是凡人。
&ep;&ep;陛下有着天人般的勇武，娘娘便有着天人般的才智。
&ep;&ep;别的宫人听说姜雍容再度为后，都是感慨娘娘凭美貌与家世又一次母仪天下，小丰子却觉得这一定是娘娘的计策，娘娘一定是为救陛下做打算。
&ep;&ep;小丰子不敢开口了，但眼睛依然泪汪汪地继续发射信号——娘娘你真的不要陛下了吗真的不要了吗呜呜呜……
&ep;&ep;“下去。”姜雍容从牙缝挤出几个字，“若无传唤，不得上前。”
&ep;&ep;小丰子委委屈屈哭哭啼啼时离开了。
&ep;&ep;殿中陷入了寂静之中。
&ep;&ep;姜雍容喜欢寂静。
&ep;&ep;寂静能让她很快冷静下来。
&ep;&ep;“一会儿姜相来了，让他到偏殿。”
&ep;&ep;姜雍容站起来，走出寝殿。
&ep;&ep;宫人只见她的背影挺直，步伐迅速，看上去不像是一位等待新郎的新娘，而像是一位准备冲锋陷阵的战士。
&ep;&ep;*
&ep;&ep;这处偏殿是姜雍容昔日的书房。
&ep;&ep;清凉殿小，当初的书籍还留下大部分带不走，坤良宫又一直没有新主人入住，这里便基本保持住了当日的原貌，只增设了几件喜庆的摆件，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深长幽静。
&ep;&ep;窗下有塌，榻上设着矮几，宜下棋，也宜烹茶。
&ep;&ep;姜原进来的时候，姜雍容已经煮好了两壶茶。
&ep;&ep;姜原坐下，微微一笑：“为何是两壶？”
&ep;&ep;“父亲喜欢龙井，我喜欢碧螺春。”姜雍容先提起龙井，为姜原斟了一杯，然后再提起那壶碧螺春，为自己倒上一杯，“女儿是想着，今后恐怕没有什么机再陪父亲喝茶了，就在今夜再为父亲煮一次吧。”
&ep;&ep;姜原端起杯子，在鼻前轻嗅，“阿容的手艺，一直都这么好。”
&ep;&ep;“母亲擅煮茶，我都是跟母亲学的。”姜雍容道，“父亲喝喝看，是不是像母亲煮出来的味道？”
&ep;&ep;“你母亲煮的茶……确实是天下无双。”姜原道，“当初二月初二，人人都去曲水祓禊，我就是被你母亲的茶香吸引过去的。那股茶香仿佛还是昨天闻见的，但不知不觉，已经三十年了。”
&ep;&ep;偏殿里燃着的是红烛，灯光红融融的，为姜原脸上镀上了一层温柔的色彩，温柔得仿佛有点哀伤。
&ep;&ep;只是他端着茶杯，始终没有送到嘴边。
&ep;&ep;“父亲为何不饮？”姜雍容问。
&ep;&ep;“阿容又为何不饮？”姜原问。
&ep;&ep;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
&ep;&ep;在姜原的注视下，姜雍容慢慢饮下了那杯碧螺春。
&ep;&ep;“好喝么？”姜原问。
&ep;&ep;“甚好。”姜雍容答，“今年的茶叶好像更胜往年。”
&ep;&ep;“这么说，我倒想尝尝这碧螺春。”姜原另取了一只茶杯，将姜雍容面前那壶碧螺春拎过来，给自己斟了一杯。
&ep;&ep;只是这一杯，他也没有喝。
&ep;&ep;他道：“夜枭。”
&ep;&ep;夜枭在无声中出现，穿着夜行衣，通身仿佛能和夜色融为一体。
&ep;&ep;他端起那本碧螺春，先嗅了嗅，再拿银针试了试，最后摇了摇头，以示无碍。
&ep;&ep;姜雍容道：“父亲怀疑我下毒？”
&ep;&ep;姜原不答，向夜枭道：“再看看这杯。”
&ep;&ep;夜枭再将那杯龙井验了一遍，依然是摇了摇头。
&ep;&ep;姜原挥挥手，夜枭幽灵一般，无声地消失了。
&ep;&ep;“阿容，莫恼。你在大婚之前连着病了两次，又在洞房把父亲叫过来喝茶，我若是不起疑，岂不是反倒要叫你笑话？”
&ep;&ep;姜原的语气十分温和，细细品了品那杯碧螺春，将之一饮而尽，“唔，果然甚好。”
&ep;&ep;姜雍容看着他，眸子深深，没有说话，
&ep;&ep;姜原叹了一口气：“好，是父亲不好，如果有一天你坐在我这个位置，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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