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殊丽垂帘,“既然太妃这么说,那奴婢恭敬不如从命。”

&ep;&ep;周太妃满意地点点头,看向纱绫屏风的方向,“禾韵,你出来吧。”

&ep;&ep;殊丽抬眼看去,见那女子怯生生地走来,身上穿着一件素净的灰白縠裙,长发绾于银冠中,不留半缕,看起来弱柳扶风,惹人怜惜。

&ep;&ep;模样在美人如云的宫中不算出挑,但那双眼睛清澈无辜,颇有几分楚楚动人之态。

&ep;&ep;“拜见掌印姑姑。”

&ep;&ep;殊丽朝她笑了笑,又与周太妃闲聊几句,便带着人离开了景仁宫。

&ep;&ep;回去的路上,殊丽瞧见大批侍卫涌入内廷各个衙门,个个面色肃穆,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ep;&ep;她收回视线,像模像样给禾韵介绍着宫中的一草一木、一亭一楼,眉眼间并无不耐,叫女子挑不出理儿。

&ep;&ep;女子低头认真听着,时不时小声插句话,拐弯抹角打听着燕寝那边的事,又拐弯抹角暗示自己是情非得已的。

&ep;&ep;殊丽浅笑不语,这女子可不像外表那般怯懦,相反,是个机敏的人呐。想必两位娘娘也看出这女子不是泛泛之辈,才予其重任。

&ep;&ep;即便自己不教她什么,她留在宫里,熏染熏染自个儿就出徒了。

&ep;&ep;“你叫禾韵。”

&ep;&ep;“是太妃给奴婢取的小名。”

&ep;&ep;殊丽没有打听她的本名,一入深宫,曾经的她们都已不复存在,“不必自称奴婢,我也是个奴婢。”

&ep;&ep;禾韵赶忙道:“姑姑是内廷掌印,德才兼备,深受隆宠,哪是奴婢能相比的。”

&ep;&ep;殊丽不喜欢满嘴恭维的人,路上再没交流,等到了尚衣监,让人给她安排了住处,“依两位贵人的意思,还不能立即带你去燕寝承伺,你暂且住在这里,我得空就会教你宫规。”

&ep;&ep;“多谢姑姑。”禾韵眼中带着光亮。

&ep;&ep;殊丽让木桃带她下去,自己走进耳房开始沐浴更衣,今晚不能再偷懒了,要不真会失了恩宠。

&ep;&ep;这时,晚娘叩门走进来,做贼似的合上门,又捻手捻脚地合上窗,一系列动作令殊丽发懵。

&ep;&ep;“怎么了?”

&ep;&ep;晚娘走到她面前,竖起食指比划一个“嘘”的动作,“刚刚收到消息,说是燕寝那边遭了刺客,禁军侍卫正在挨个衙门、宫殿排查。”

&ep;&ep;刺客!

&ep;&ep;殊丽心里一慌,“陛下可有受伤?”

&ep;&ep;“没打听到,一会儿你去燕寝务必加倍小心。”晚娘是来知会她的,不能久留,寥寥几句就离开了。

&ep;&ep;殊丽心口突突地跳,心想天子可不能有事,好不容易抱住一颗遮风避雨的大树,她可不想就这么失去。

&ep;&ep;来到燕寝,穿过重重侍卫,殊丽遇到了多日不见的冯连宽。

&ep;&ep;冯连宽收起往日和善,用拂尘拦下了她,指了指殿前站成一排的宫人,“去那边站着吧,接受完搜身才可进入内寝。”

&ep;&ep;燕寝那边遭遇行刺,刺客于成百上千的侍卫中脱身,必是极为熟悉宫中结构,亦或是有接应的同伙,而这些刺客很可能是“家贼”。

&ep;&ep;宫中若真出了内鬼,可就麻烦了。

&ep;&ep;天子此时不在寝殿,殊丽按照指示站在最后排,耐心等待。

&ep;&ep;很快,就有老尚宫和侍卫长上前领走了相应的宫女和太监。殿外拉起长布,遮挡了隐晦的光景。寻常在进入燕寝前,也会被搜身,可从未像今日这般细致过,不落下一处,甚至连抱腹、亵裤、鞋底都要检查。

&ep;&ep;场面很是尴尬。

&ep;&ep;殊丽看着前排的宫女被老尚宫褰开衣裳,娇羞连连,忍不住红了脸。

&ep;&ep;前排的宫女被搜个遍,殊丽仰头望向渐暗的天色,心想还不如由她们自己动手脱了,省得费时费力。

&ep;&ep;可若是那样,老尚宫还是会逐一检查她们落在地上的衣物,与直接搜身也没有太大差别。

&ep;&ep;轮到殊丽这排时,打头的宫女因为羞赧哭出了声,被老尚宫掐了一把手臂。

&ep;&ep;“矫情什么?又没让侍卫给你搜身,抬起手臂,别耽误大家伙的时间!”

&ep;&ep;那宫女哀哀戚戚地忍着泪,不敢再哭出声。

&ep;&ep;殊丽这排一共五人,等快要轮到殊丽时,布帘外响起太监尖利的嗓音:“陛下驾到!”

&ep;&ep;宫人们顾不得妆容,赶忙跪地请安。

&ep;&ep;布帘松垮下来时,陈述白随意扫了一眼被遮住的宫人们,目光刚好落在殊丽身上,而她身边的宫女还露着双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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