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刹那间。
&ep;&ep;所有的一切都脱离了既定的轨道。
&ep;&ep;只有在阴暗潮湿的角落才敢肆意滋长的爱意和勇气，一旦拿到日光下，就变得无所遁形了。
&ep;&ep;裴嘉茉原以为自己可以掌控故事所有的发展走向。
&ep;&ep;可当她面对顾决漠然又困惑的目光时，竟然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p;&ep;静默在夜色中蔓延。裴嘉茉知道顾决在等她开口。
&ep;&ep;可是，她要怎样才能让顾决明白，现实生活中的裴嘉茉并不会撒娇也不会道歉。
&ep;&ep;只是借用网络的遮蔽成为另一个人。
&ep;&ep;所以才会如此害怕一切脱轨后无法掌控的事情。
&ep;&ep;然而比起这些，更令她感到害怕的是，被人看穿她的恐惧。
&ep;&ep;裴嘉茉无声地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已经近似哽咽。
&ep;&ep;下一秒，泪水盈满了眼眶。
&ep;&ep;因为她听见自己说出了什么。
&ep;&ep;那句话是：“游戏结束了。”
&ep;&ep;她把一切都搞砸了。
&ep;&ep;不敢再用裴嘉茉的身份面对顾决。
&ep;&ep;“你走吧。”
&ep;&ep;那个隔着一道电流屏障和他日夜谈心，拥有他最多温柔的女孩，仿佛忽然就消失在了这个夜晚。
&ep;&ep;转而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现实生活中的裴嘉茉。
&ep;&ep;令他感到陌生以及困惑的裴嘉茉。
&ep;&ep;“你走吧。”她又说一遍。
&ep;&ep;“好。”
&ep;&ep;顾决真的走了。
&ep;&ep;脚步声渐渐远去。黑寂窄小的空间里，只剩淅淅沥沥的芜杂雨声。
&ep;&ep;她无力地向后靠去，掌心抵到他先前在高潮中死死攥紧的一块桌角。
&ep;&ep;那上面似乎还留着他残余的体温。
&ep;&ep;她当时为什么一定要强迫他呢？
&ep;&ep;他都已经拒绝过两次了不是么？
&ep;&ep;他一定会把她当作变态吧。
&ep;&ep;不然怎么会露出那样冷淡的神情。
&ep;&ep;雨水砸在脸上带有初冬将近的寒意。已经走到天台出口的顾决又折身回到杂物间。
&ep;&ep;裴嘉茉还站在那，或许是雨天的缘故，她的眼睛在昏暗中泛着一丝潮意。
&ep;&ep;沉默中，顾决脱下外套，露出只穿着T恤的上身。
&ep;&ep;“你拿着挡雨。”他的声音很低，不知是谁给说听的。
&ep;&ep;转身的一霎，手臂被她牢牢抓住，又放开。
&ep;&ep;那些黏腻腥浊的精液还沾覆在她手心里，渐渐凝出干涸的精斑。
&ep;&ep;他看着她的眼睛，忽然意识到，裴嘉茉所拥有的那种美貌，在雨夜里会因太过精致而失真，令人茫然也令人不甘心就这样挪开目光。
&ep;&ep;面孔在昏暗中烧灼，顾决垂下眼睫，在上衣口袋里找出一面干净的纸巾，拉过她的手轻轻擦拭一遍。
&ep;&ep;她低着头。
&ep;&ep;平薄的肩脊在他的视线范围内轻微颤抖。
&ep;&ep;雨夜里，再没有什么，能比一个女孩子的啜泣声更令他感到心碎的了。
&ep;&ep;顾决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她真的是裴嘉茉么？
&ep;&ep;那个高高在上，傲慢到被他手指无意碰到都会皱眉躲开的裴嘉茉？
&ep;&ep;那个躲在藏书室里抽烟，收下别人情书后又斥骂着烧毁的裴嘉茉？
&ep;&ep;还有今天早晨，她从天台走下来时，看向他的那种目光。
&ep;&ep;分明是很讨厌他的吧。
&ep;&ep;可是为什么？
&ep;&ep;她看起来那么悲伤？
&ep;&ep;顾决突然反应不过来了，他的脑子转不过来这个弯，像是要被永远困在这个有关裴嘉茉的迷思里。
&ep;&ep;雨声中一阵尖锐而长久的铃声响起，楼下高叁的自习结束了。
&ep;&ep;他细心替她擦完最后一根手指。
&ep;&ep;很久很久之后，他的声音在昏暗中轻轻落下来。
&ep;&ep;“裴嘉茉，游戏结束了。”
&ep;&ep;“我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任何人的。”
&ep;&ep;“你不要害怕。”
&ep;&ep;不要哭了，裴嘉茉。
&ep;&ep;从明天起，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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