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转身就要走,两手骨节间被那人指节轻摁,手软了下来,手往她腰上一点,她软倒跌进沙发,墨色长发散开落上软垫。脸磕在沙发上,软软陷入软座里。

&ep;&ep;挣扎起身,力被泄了,没用。

&ep;&ep;“啊裳,今天,都说了明白吧。”

&ep;&ep;薄言眉心紧皱,长身玉立,不知何时指节掐根烟,烟雾袅袅背了身,吞云吐雾,没看她。

&ep;&ep;这几年,公务繁忙,香港经济日新月异,各项中央颁定的基本法,都需要司里一一核对实施。工作凶起来,日程排得满满当当,厕所淋浴二叁分钟了事,烟也不常抽,酒桌派发的烟都被梁陈挡了下来。风光是在外头,个中心酸也只有自己知晓。忙起来就少想她一丝。

&ep;&ep;也幸好,港人不再是1997年时刚回归那时接受度低迷的状态,二十多年过去,港区向中央靠拢,心也向那处靠拢,背靠祖国,发展强盛。港人民与内陆人民早已亲如一家。

&ep;&ep;国家在发展,香港在发展,基本法也在一步步修改完善。基本的宣传布法工作早已经不再需要,现在的人民觉悟高,思想境界高,自己主动了解了去。

&ep;&ep;同时全港中学开设基本法辩论赛,中学生站在庄严神圣的舞台,一支话筒,一身黑装蓝衬黑结,学生们熟练有度自信从容辩论,头二叁摇动,发梢张扬,神采飞扬。花朵在吸收养分,建设港区未来。

&ep;&ep;喊她名字时,尚裳仿佛在鼻尖嗅到郁香烟气。何时抽烟抽得如此凶,烟种也换了,气味烈了不止一个度。这手点穴不知道他从哪里自保而学来的,她能动能说,就是难受,一动就难受,骨头痒,麻,真是神奇了。尚裳闭嘴没答话,她想遁地,不说不听不想。脸往沙发多埋一分,耳朵都不见了,陷进去了。

&ep;&ep;“那时候,都偷听到了?”

&ep;&ep;“也是,没听到怎么会跑了呢。怎么会不顾一切要离开了……”

&ep;&ep;薄言烟一扔,鞋子踩上烟头,燃尽养料徒留灰烟的烟屁股,此时零落西歪。搓搓落在指腹上薄热烟灰,幽幽目光落在她背后,在问她,可这也是肯定句,寻个由头,让她自己承认,这不就是在逼了吗。

&ep;&ep;真正下定决心剖开所有,打开她的心结,打开他的心结,撕开淋漓不堪的过往,是在前两日。一直以为离开他,对他们彼此都是最正确的决定,既解了恨意,又松了捆绑,又护她周正。所以香港她不能待,来内陆,内陆算是她家祖辈居住的地方。

&ep;&ep;可他总算在一千多个日夜里决堤崩溃,遑然意识到,原来他逼她至此,她宁愿去夜场里,忍受着什么只有自己叁年来清楚,也不愿向回来和他说,“爸爸,薄言,我好难。我想你,我想回家。”一次也没有,一次也没有找过他。

&ep;&ep;就连,就连他们的……那个孩子……她也没打算留下……

&ep;&ep;想到这里,指尖被燃尽的烟末尾烫了一下,很疼,手不自觉勾起轻轻打颤。

&ep;&ep;尚裳没说话,沉下去的肩膀却是僵了,一挺打直,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撑着,疼啊,可她感觉不到了。其实在离开前,他们有过真正的决裂。其实是她单方面的决裂吧。

&ep;&ep;眨眨眼,记忆又飘忽几年前。

&ep;&ep;她问,“爸爸,你为什么决定收养我?”她是洗了澡过来的,肌肤滚轮的水珠还蒸出馥郁湿气,整个人湿答答仿若从水帘里走出来的美人。

&ep;&ep;那时候他在看文件,那年港区股价大跌,港民又最喜买进楼市股市,手里的钱要么砸在楼盘上要么压在银行里头,股价跌至港区有史以来最大值,从一万多点跌至六千多点,这个跌宕的幅度,这个数字,光是一眼,都让人无比心惊。

&ep;&ep;一时间香港经济遭遇历史危机,国家炒手控制股市,市民纷纷兑换美元,害怕手里的港币贬值无处花,港币的存在意义成了可有可无。香港经济岌岌可危。

&ep;&ep;身为新任律政司司长的他,焦头烂额。他不知道,这样的历史危机何时才能结束,何时才能找到一条新出路,一个好的办法去开辟新的局面,将风雨飘摇的港区拉回原轨。

&ep;&ep;尚裳不管,她没心思管,她疯了,她只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那一切,所以她来了,推开书房门时候的她,从没有发现这扇门如此沉重,发出的咯吱声,如此刺耳。手莫名颤抖,门一推,无论如何,今后,她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待在这里了。

&ep;&ep;上午这人没回来时,她在房间里,没哭,可脸多僵,表情都做不出来的僵,她自己知道。那种抽空力气,抽离欲望的空然,要将她湮没。

&ep;&ep;她希望她能疯起来,像往常耍脾气那样关门时候。把门重重砰的关上,把梳妆台上所有东西扫落,把床上她最爱的抱枕砸下床,枕头扔开,大喊大叫。

&ep;&ep;可是,她做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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